440.第440章 等我死了 (1/2)

营帐仍旧是那顶营帐，简单的家具和陈设都在原来的地方，却点燃了两盏烛火，照亮了内里的一切。

嫣儿不再是那副病怏怏的模样，她身着精致修身的红裙，坐在榻边，脸色红润，紫眸含情。胡载源发现自己就立在离她丈余的地方，身着黑色的袍服，在这个虚构的世界里，他又活了过来，能够感觉到发梢刮擦面颊的微痒，也能体会到手心出汗的紧张。

“你的伤那么严重，怎么还不知道爱惜自己？”胡载源的声音，终于不再像幽灵那样毫无起伏，以前，他们在荒烟漠新月泉隐居的时候，他常常这样温和地提醒嫣儿。

这句话，如同拂面的春风，令嫣儿露出了浅笑：“我只是想和你好好说话，你要是敢冲破我的瞳术，我就会追你追到幽灵地宫去。”

胡载源摇了摇头，他拿她没有办法，总是这样。

“表哥，坐到我的身边来。”嫣儿轻轻拍拍身边的床榻，她已经将之前的悲伤颓唐都掩饰了起来，努力让自己显得快乐阳光。

胡载源轻叹口气：“嫣儿，这样对我们都不好。”

“只不过是让你坐过来，又没有让你做什么邪恶的事情！”嫣儿佯装发怒，“我们两个，到底谁是鬼啊？你怎么会那么怕我？”

胡载源挪动重似千斤的脚步，到了榻边，在离她三尺的地方坐下。他刚刚坐定，嫣儿就微红着脸蛋凑了过来，她一把挽住了他的手臂，小脑袋靠上了他的肩膀。

这一刻，嫣儿鼻尖一酸，强忍着才没有流下泪来。原来，她还能再次触碰到他，他的气息是那么熟悉，他的身体是那么温暖，他的胳膊都有些僵硬了，就像他们刚刚在一起的那些时光，他总是放不开自己，羞涩得像个不谙世事的孩子。

这一刻，胡载源眼窝一热，抬头看看帐顶，努力让泪水流回去。原来，他还能再次触碰到她，她的身上带着醉人的甜香，她的脸颊柔软而温热，她的呼吸有些急促，显然是动情了，就像他们热恋的那段日子，每次她想要他，都会这样腻到他的身上。

可是，胡载源只能无动于衷地坐在那里，他该怎么办呢？像他新死的时候那样，在她的瞳术世界里与她欢-好吗？他深深记得，那夜过后，她连嘴唇都是紫黑色的，眼睛也带着深深的死气，过了好久才缓过劲来。他已经是个死人，他无所顾忌地要她，他不会有什么损失，可是却会折损她的阳寿，戕害她的健康。他痴痴地守护着她，不就是希望她能够好好活着吗？

嫣儿也体会到了胡载源的纠结，他的顾虑，她都懂得。

“表哥，你有什么打算？”嫣儿幽幽地问。

“打算？”胡载源愣了神，他应该说出自己的打算吗？罢了，事已至此，但说无妨，“我原本的打算是，在你与凤羽空决战的时候，率领幽灵兵助你一臂之力。在加入幽灵地宫的时候，我曾与幽灵王有过约定，幽灵兵可以为你战斗两次，没想到，这一次机会已经用掉了。不过，我自己是可以任你差遣的，我也想过行刺凤羽空，无奈凤鸾城的护卫森严，人鬼都难以擅闯。”

按耐着强烈的感动，嫣儿的额角在胡载源的肩膀上挪了挪，“还有九百九十年呢！你就只考虑眼下这几年？”

“九百九十年，不过也是一日一日、一年一年的过。”胡载源云淡风轻地说，“你若是这一世的阳寿尽了，我总会有办法打听到你的转世，下一世还可以看着你长大、保护你安全……”

嫣儿抬起头，用她的左手拉住了胡载源的右手，不顾他的抵触，将他的大手拉到了唇边，轻吻了一下，她滚烫的泪滴，就这样坠落在他的手背上。

胡载源错愕地看着她，他不过是说出自己的计划，她怎么会崩溃成这个样子？

“表哥，你的九百九十年，不能这么过，我不同意。”嫣儿哽咽着说。

“你希望我怎么过？”胡载源看着她那梨花带雨的样子，十分心疼。

“等我……”嫣儿说出了内心的想法。

“等你？”胡载源的喉咙有些发紧。

“等我死了，就来找你，陪你一起度过那剩下的九百多年。”嫣儿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给出承诺，“我现在还不能来，孩子们还小，我不放心，你要多等我一些时日……”

胡载源伸出左手，掩住嫣儿的小嘴，不让她再说下去，“不行！我不要这样的相守，你不知道幽灵的日子是怎么样的，我不能让你受这样的苦！”

在与幽灵王缔结盟约之后，胡载源并非没有后悔过——当他看到嫣儿与嘲风恩爱缠绵的时候，他真希望自己能放下这一场nuè_liàn；当他感觉到深深的孤寂和无助的时候，他真希望自己当初选择的是去转世……可是，他心里明白，如果还有第二次机会，他还是会做出相同的选择，他太了解嫣儿的脆弱，所以他必须为她而战，无论是活着还是死了！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做过幽灵？”嫣儿将嘲风的两只大手合握在自己的掌心，含泪说道，“我唤起了前世的记忆，相当于已经死过一次。你不知道，前世我们就有过一段……感情……”她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来形容自己与星芒的关系。

“真的？”胡载源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自然无法重拾一千年前的回忆。

嫣儿的唇角，绽开了一丝温柔的浅笑。星芒和胡载源的模样十分相似，只是星芒有着银色的头发、琥珀色的眼睛，又是翼马和玄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