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1/2)

天元3年

大雪已经下了三天三夜，北风卷着雪花，呼啸而过，京城的路人忍不住将衣服裹紧，加快了脚程。燕王登基不过三年，南方还有前朝太子虎视眈眈，京城风云变化，再加上这一场大雪，路上显得愈发萧条。

在京城靖安侯府偏僻的一角，有一座破败的院子，里面住着前朝尊贵的朝阳公主。

如今的公主穿着破败的长裙，端坐在旧木椅子上，郑重得却宛如是坐在金碧辉煌的大殿上一般。

“公主，吃些东西吧。今天厨房可是给了好东西。”丫鬟绿珠身材消瘦，头发简单得用一木棍挽起，因为长期的营养不良，脸颊有些凹陷，只有在面对自家公主的时候，眼睛中才有些许的神采。

今天的饭菜倒是比往日丰盛，清汤挂面上面甚至还卧了个荷包蛋，旁边碧绿的青菜让人平添了些食欲。

见到东西，朝阳公主的眼睛顿时一亮，“南边是不是有消息了？绿珠，你去打听打听。”

绿珠的样子显得有些迟疑，张了张嘴，又闭上了。

见到绿珠的样态，朝阳公主立刻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正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小鬼难缠，若不给些好处，谁又会给她们俩传话呢。

朝阳公主从衣服里面摸出了一个银锁，“绿珠，去拿着这个打点一下。”

“公主！不可啊！这是陛下送您的百日礼物。”绿珠跪在地上，双手捧着这个银锁。她知道，自家公主看这个银锁看得有多重。

“难道连你也不听我的话了吗？”朝阳公主低声喝道。

无法，绿珠只得应了下来，很快就打探的消息传了回来。

“公主！大喜啊！”绿珠一路小跑，将好消息告诉给了朝阳公主，“据说皇太子已经挥师北上，到达渭水，进京还朝指日可待！”

“好！太好了！”不枉她拼死护送皇兄出去，知道了这个消息，她就算是死了也算是能闭眼了。

像是想到了什么，朝阳公主的神色一瞬间变得复杂，随即询问道：“绿珠，你跟着我可有后悔？”

“奴婢这条命都是公主的。若不是公主救了奴婢，奴婢早就不在这世间了。”绿珠跪在地上，如是说道。

朝阳公主闭上了眼睛，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定，吩咐道：“绿珠，你现在去找看门的老孙头，偷偷溜出去。老孙头是我的人，你不用怕。你只是个丫鬟，再加上现在这时局，他们不会在意你的。你去找皇兄，让他派人速来救我。”

绿珠还是第一次知道府里还有公主的人，眼睛顿时一亮，“公主，那我们一起出去？”

“不！”朝阳公主摇了摇头，“我太过显眼，你快去！速去速回！”

见到绿珠的身影已经看不见了，朝阳公主才缓缓坐在了床边，心道，能逃出去一个算一个吧。

“东方芊芊！”一道娇喝传来，门帘挑开，一个打扮奢华的夫人在丫鬟的搀扶下，摇摇摆摆地走了进来。

东方芊芊则是朝阳公主的闺名。

“原来是薛家燕啊。”朝阳公主的眼睛中闪过了一丝轻蔑。

“竟敢直呼本宫的名讳！给我打！好好给本宫教教她！”薛家燕气得脸通红，头上的金色步摇也晃了三晃。

薛家燕正是新朝的公主，她和朝阳公主在闺中的时候就极为不对眼，在朝阳公主嫁给状元郎刘茂之后，更是到了极点。新朝建立，刘府归顺新朝，朝阳公主这个前朝公主自然就被迫安居一隅，给这位新公主腾位置。

朝阳公主的脸色顿时多了一个巴掌，脸上也是火辣辣得疼，嘴上还在激怒着薛家燕，“公主？你很快就不是公主了。你所得到的一切都要还给我！”

这话是薛家燕最不愿听的话了，脸一下变得狰狞起来，“就算我做不成公主，你也别想做成公主！来人！送她上路！”

身后的奴婢拿着酒杯，走上前来。酒杯精油剔透，里面的液体呈琥珀色，甚至还带着一丝香甜味儿。

“我可是看在我们相识一场的份儿上，给你的极乐散，让你走得也不那么痛苦。”薛家燕虽然这么说着，脸上那恶毒的神情却怎么也掩饰不住。

极乐散顾名思义，可以令人在极度快乐中死去，是一种极为罕见的秘药。只是在死后，尸骨会渐渐化为灰烬，可以说是尸骨无存。

朝阳公主推开了奴婢，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样态倒是极为fēng_liú潇洒。她明白，这已经是她最好的归宿了。若她活着，反而会成为皇兄的软肋。绿珠能够逃走，也算是庆幸。

她模糊中仿佛看到了刘茂急匆匆地走了进来，然后就恍恍惚惚地进入到了美梦中。

“你这个贱人！”见到朝阳公主瘫倒在地上，刘茂狠狠甩了薛家燕一个巴掌。

“你敢打我？！我跟你拼了！”那薛家燕撒气泼来，染着红色丹寇的指甲就要去抓花刘茂的脸。

刘茂擒住了薛家燕的双手，一使劲就将她扔到了地上，怒骂道：“你这个蠢妇！朝阳公主陛下还有用，我看你怎么向陛下交代！”朝阳公主是多好的棋子啊，如果朝阳公主还活着，他们可以趁机要挟皇太子，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局势甚至没准儿能翻转过来。

薛家燕在丫鬟的搀扶下，站了起来，用手帕捂着一侧的脸，讥讽道：“一夜夫妻百日恩，你心中所想，我怎么会不知道？！你不就像是想当墙头草吗？想哄着那贱人回心转意，你们刘家还依旧屹立不倒？”

薛家燕这一番话可以说是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