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鸡同鸭讲 (1/2)

月落乌啼，大雨初歇。

刺骨的寒风摧残着破旧的茅屋，乱草纷飞。茅屋里的火盆里的火不知何时已经熄灭，屋里屋外的温度并无太大差异。

黑暗中，一双眼珠不停地转悠，半晌，悻悻地闭上。

此时此刻，钱弦歌欲言而不得，全身僵硬、四肢无力、面目搔痒、脑袋昏沉，五脏有辛辣之感，下腹有抽搐之痛。

怎一个惨字了得！

饥寒交迫，疼痛一波一波地袭来让她身心具疲，然后又昏昏沉沉地睡下。

不知过了多久，又一波疼痛袭来，钱弦歌再次疲惫地睁开沉重的眼帘，感觉浑身的血液似乎已经被冻结了，对死亡的恐惧让她根本就无法平静，对生命的渴望是她此刻唯一的毅志，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不能死，不能死。

所以一刻也不能睡！

就这么坚持着，意识越来越模糊。

不知过了多久，天，破晓，亮些，再亮些，终于能视物了。

眼中所见，令钱弦歌哑然，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有茅草屋，而且是破败不堪的茅草屋！兴许是能视屋了，疲倦连带恐惧也淡了许多。呆呆地看着屋顶，她心里闪过无数个念头，尤为突出的就是：救我的人极端地不负责任！

忽听见细微的脚步声，一张很简单的大喜，想开口说话，却一个字也没说出来，只得用眼神问道：“水，有水么？”

女人：“小姐，你别想太多了，人活着才是最好。”

钱弦歌：“这个我明白。你是？”

女人：“小姐你还年轻，尚有大好的光阴，况且夫人为了你一夜白头，你无论如何也不可……”女人说着就落下泪来。

钱弦歌不解，又道：“你认错人了，这是哪里？”

女人：“小姐你要振作起来啊，夫人就你这么一个女儿你若有个三长两短，这日子还怎么过啊！”

钱弦歌：“要过日子还不简单，你先拿些东西来安抚安抚我的胃。”

女人：“你要死了，夫人也不想活了，那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我不活了，那孩子和孩子他爹活着干什么，干脆一块死了算了，一失五命，黄泉路上有照应，也不会被人欺负了去。”—

钱弦歌：……原来是个疯子！

女人：“自夫人生下小姐，已十六载，呵护备至，关爱有佳，如今却终日提心吊胆，你这是不孝……”

钱弦歌：还好这疯子只是嚷嚷，不动手打人，否则我好不容易捡回的小命也没了。

女人：“小姐别不耐，你可知夫人去庙里为你祈福，三步一跪，五步一拜，十步一叩……”

钱弦歌：……

女人还在滔滔不绝……

可怜她又饿又渴，竟然没人了解！

钱弦歌只得一动不动地看着女人……

女人也开始瞪着钱弦歌……

屋外，碧空如洗，纤尘不染，微风细细，一派祥和；屋内，四目相对，神情各异，一片死寂，特别诡异。

许久，钱弦歌忍不住了，暗骂道：“哪个生儿子没小鸟的王八蛋把她带到这儿来的！”

两人‘交流’无果，钱弦歌十分无语，这就是传说中的鸡同鸭讲！又对视片刻，钱弦歌心中好笑，闲得无聊也别和一疯子较劲呀，还嫌不够饿么，动眼也是要消耗能量的。

于是，她闭上眼眸，养神。

一股清新的空气扑来，只听一个男音道：“娘，您消消气，小姐还小，又受了委屈，伤心也是可以的。来小姐，把药喝了吧。”说着也不管钱弦歌同不同意，大婶扶起她便要喂药。

浑浊的药虽不能清晰地照出人貌，但也能映出个大概。钱弦歌见到她的倒影，两眼一翻就要晕倒，刹时间，心中涌出一股深深地无力感，脑袋也不再昏沉胀痛，唯有留下一个词：木、乃、伊。

眼看着那碗污濯的药慢慢逼近，钱弦歌又惊又急，心乱如麻，难怪那女人只是哀嚎，原来还有一个疯子在准备毒药要她小命，老天爷啊，你太不开眼了。

女人一见钱弦歌惊恐抗拒的眼神，气不打一处来，恶狠狠地说道：“你还想寻死，真是无药可救，若不是看在夫人的面子上，若非你不是我女儿，我立刻就给你两嘴巴。”

“娘，您真是气糊涂了，您疼小姐可比疼我多，怎么狠心打，还是我来吧。”那男人说话了。

钱弦歌大惊失色，瞳孔紧缩，惊恐加剧，如今她已经是伤残人士，只有一口气吊命，若被这五大三粗的疯子甩两巴掌，阎王爷的地府又要增加新人员了。

看着越靠越近的男人，钱弦歌只觉得死神的手正握着她的脖子，然后，缓缓收紧。近了，更近了，她忿然使出全身的力气挣扎，打翻了药碗，污浊地药汁撒了一地，昏亮昏亮的。得意间只听那男人说道：“就知道会这样，幸好我有准备，多熬了一份。”

男人走出去，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碗药。钱弦歌心里别提有多悲摧了，想她大难不死却以这种憋屈的方式告别尘世，“我诅咒你们被警察叔叔枪毙！”

两个疯子对视一眼，满脸惊诧，男的木讷道：“小姐竟然说话了！”

“这是何故？”女人也是一脸茫然。

一时间，气氛又陷入了该死的寂静中……

钱弦歌暗忖：“……莫不是他们以为我是布娃娃？”

一股阴风刮过，吹得她冷汗直冒，一层一层的。

这时，一个白色的身影朝她扑过来，她弱小的心灵再也经不起摧残，不甘心地惊呼道：“天亡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