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怒 (1/2)

“你别说话了！”潘灏天这下真慌了，顾不得去管那些藏在暗中心怀鬼胎的人，他抱紧她，怒吼一声：“谁下的毒？给我滚出来！”

自然是没有人回应，以他二人为中心七尺范围内都被紫色火焰席卷，修为稍弱者皆被波及，吐血不止。

潘灏天胡乱地往许欢颜嘴里塞着药丸，各种价值不菲的丹药像不要钱一般灌进她嘴里，旁人看得眼红心跳，当事人却全然不在意。

许欢颜只觉浑身僵硬，砭骨的疼痛一阵阵袭来，冲击着最后一丝清明理智，潘灏天以完全占有的姿势将她搂在怀中，干净凉薄的指尖捏着她的下巴，妄图撬开她紧咬的牙关，用这些丹药锁住她最后的生机，但这一切都是徒劳的。

许欢颜扯出一抹难看的笑，紫牡丹剧毒已经渗入骨血，面容都僵了，竟连笑都很艰难。

“没用的！”

她虚弱地摇头，眸间竟有诡异的笑。

“你若真想要我的命，拿去便是，何苦诳我呢？”许欢颜指尖微动，妄图握住潘灏天的手，终究还是抬不起来，只剩一抹悲凉，“你想要的一辈子太长，我许不起，可我以为我有机会试试，却未料到竟是这种结局。。”

“你闭嘴！”潘灏天眸间已然有了水雾，他该如何解释紫牡丹根本不是他下的，他也没想过要她的命啊，听到她断断续续的声音，他忍不住吼了一声，水光滑了下来，滴在许欢颜脸上，晕染开淡色的血花。

“其实我也不相信会是你啊！你对我那么好，怎么可能会想杀我呢？想来想去，是不是因为我今日杀的人太多？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控制不住啊！”

许欢颜展眉莞尔，虽然难看，竟有种决绝的意味，潘灏天恍惚又看见了萧家祭那日，在林子里被两个老怪物追杀的场景，许欢颜也是这般奄奄一息，这种眼睁睁看着她离开自己的事情竟要经历第二次么？

潘灏天蓦地抱紧了她，许欢颜每说一句话都掺杂着鲜妍血色，全都喷在潘灏天前襟，一层一层漫了进去，贴着皮肤，灼得他浑身发烫。

不知是不是因为吸了太多人的精血，许欢颜体内的血像是没完没了，一直吐个不停，直到将二人衣衫全都染成艳丽的绯色，这才停下了，却开始剧烈地咳嗽，每咳一声都会咳出一大口浅色的血沫子，惨白的脸上漫起骇人的黑气。

潘灏天面色更为阴沉，紧紧抱着许欢颜不松手，围观的人瞧着二人这般情景，也讪讪地说不出话来，眸间冰雪乍现，靠得近的人都浑身一震，手心渗出细密的汗意，双腿几欲发软，站不住了。

“颜儿，对不起！”潘灏天吻着许欢颜冰凉的额头，双手抖得厉害，装着丹药的瓶子掉在地上，洒了一地，但许欢颜已经虚弱得说不出话来，剧毒在体内蔓延，剧烈的疼痛延至四肢百骸，她痛苦地蜷缩成一团，依旧抗拒着潘灏天的靠近。

他闭了闭眼，往嘴里塞了一堆丹药，胡乱地嚼了两下，俯身封住许欢颜发紫的唇，一点一点渡进去，却并没有减轻她的症状，也没能阻止毒素蔓延。

“求你吞下去，不要再赌气了！”潘灏天低沉的嗓音带着些些嘶哑，仿若秋风掠过枯叶似的抖，眼中氤氲着雾气，仿若静海沉碧，深不见底的悲伤漫溢出来，而后化为寂寂黑夜。

许欢颜已经发不出声音，就连抬手想要拭去他眼角的晶亮也做不到，其实已经明白潘灏天并非害她之人，只是被人陷害利用罢了，可惜这些话她都说不出来，强行吞咽的丹药对这剧毒紫牡丹并无半点作用，死气蔓延得依旧很快，此时印堂也散发着黑气，漂亮的眼睛泛起死寂的灰色，涣散无光，全然没了焦距，几近空洞，她勉力攒出一个笑，笑意便寸寸凝住，身体瘫软下去，没了声息。

“颜儿，你怎么可以狠心扔下我？”潘灏天搂紧了许欢颜，将她沾满血污的手握住，嗓音抖得厉害。

他一遍遍唤着颜儿，声声入耳，宛若杜鹃哀鸣，让人肝肠寸断，哀伤至极。

那些围着的人见状，神色莫名复杂，眸子里拂过意味不明的光，一些人放下了手中的武器，静默无言地看着，流露出不忍之色，许欢颜白衣染血，重重叠叠都是自己和别人的血，白色竟成了点缀，仿若万里血原里点点白梅绽放。

山川林海充满了肃杀之气，血流成河，白骨遍地，潘灏天一袭素白衫子，怀中抱着那个女子，雪原里盛开朵朵红莲，火一般灼疼了眼。

潘灏天忽的仰天长啸一声，及腰墨发猎猎飞舞，疾风狂肆，吹落了漫天树叶，搅碎成飞灰，强劲的气势逼得众人退了好几步，本就受了许欢颜剑气侵扰，伤得重的被他这么一逼都受不住，口吐鲜血。

他眼角噙着一丝绝望的笑，苦涩的温柔弥漫，波光潋滟的眸子化为寂寂长夜，浓重的墨色汹涌，散佚着幽暗的气息。

世间繁华皆成虚无，旁的人、旁的景都成陌路。

“狂什么？”一人愤愤不满地出言讥讽，对于潘灏天目中无人极端不满，一手捂着心口压住翻涌的血气，眸间冷光乍现，神色不善地盯着已经没了呼吸的许欢颜，十分恶意地说道：“哼，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死了便死了，还这么伤心？”

“滚！”曾经波光潋滟的桃花眼仿若瞬间到了寒冬腊月，寸寸凝冰，冷冷地吐出一个字，连空气都无端端降了几度，众人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只见潘灏天身上腾起一簇簇火焰，三种颜色交替闪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