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取舍 (1/2)

是夜，塔矢宅。

“小亮，帮妈妈拿一下碗。”明子两只手里都端着盘子，便叫小亮帮个忙。

可是小亮只是两眼空茫地盯着饭桌上的某个点，似乎什么也没有听见的样子。

明子摇摇头，心想这孩子八成又在想围棋，真是的。家里面啊，爸爸也是，小亮也是，一涉及到围棋就什么也不管不顾了。

这时，塔失行洋倒是有些看不过去了，“小亮，帮一下妈妈。”

小亮这才如梦初醒般，眼神探寻地看向自己的父亲，片刻之后才明白过来刚刚爸爸妈妈说过什么。急忙起身端起桌上剩下的碗筷，跟在妈妈后面送去了厨房。

等到帮妈妈洗完餐具回来时，塔失行洋已经端坐在客厅里了。

“小亮，”塔矢行洋抬眼看向自己一向引以为傲的儿子，“过来。”

乖乖地走过去，在爸爸附近找了椅子坐下来。“爸爸，什么事？”

塔失行洋低头看着杯子里浮动的茶叶，茶水早已被染成好看的碧色，十分清亮。“今天考试怎么样？”

“中盘胜。”

“恩。那你在烦恼什么？”塔失行洋看出最近儿子不太对劲。

小亮错愕地看着爸爸，眼中一抹落寞的神色转瞬即逝。“没什么。我会在今年顺利通过考试的。”

听着儿子近乎倔强的话语，塔矢行洋轻轻啜饮了一口清茶，说道：“小亮，你要明白，我关心的不是你能不能通过考试。”

小亮听了这话，错愕地偏过头来看着自己的父亲。

一直以来，父亲在小亮的心中是像大山一样的存在，坚实，可靠，并且是自己的指引。迷失方向的时候，只要一直朝着那座大山走，就一定不会错。而刚刚父亲的话，传达出不同往日的脉脉温情。

小亮眼睛里有些许湿意，“爸爸，其实，有一个人。”

“恩？”塔失行洋出声，表示自己正好好听着。

“他的名字叫做进藤光，与我同龄，也是今年的考生之一，今天我看见他的第一场棋中盘就输了。”

塔失行洋没有出声，他明白这个叫做进藤光的人绝非等闲之辈，否则小亮不会这么在意。

“但是，我之前就认识他！我明白他的实力绝对不止这些！”小亮眼中光彩大盛，那是他回忆起了从前与进藤的对局。“我第一次遇见他的时候，他拿棋的姿势还完全是生手，但是，他的棋力，强大到……强大到好像正从很高的地方审视我！在他面前，我毫无还手之力。”

听到这里，塔失行洋面上仍然不动声色，心里却也是惊奇不已了。

自己的儿子是什么水准，他是最清楚的。小亮的棋力早已到达职业棋士的水平，而那个叫做进藤光的人，真的像小亮说的那么强吗？

“爸爸，”小亮热切地看向塔失行洋，“我认为，进藤的实力，甚至跟您在伯仲之间！”

无论是因为身为头衔持有者的骄傲，还是因为身为长辈的矜持，塔失行洋听完，只是慢慢地说，“厉害的人自然会到这个世界来，要是他真像你说的那么出色，那我就在幽玄之间等他。”说完，看着自己的儿子，继续问道：“他就是你前段时间为是否要考职业棋士举棋不定的原因？”

小亮这才想起来曾经问过爸爸关于职业棋士的事情，他默默地点了一下头。

塔失行洋心下对进藤光此人的观感愈发不好起来。不管什么人，都不应该惹得小亮几次三番犹疑不定。从前的小亮可不是这样的。

晚间，明子夫人与塔失行洋正准备休息时，塔失行洋同相伴多年的夫人说了小亮最近神不守舍的原因。

明子听完之后，明白了爸爸心里的担忧之情，也大致猜到了其中关节，心里直感叹，这父子俩都是执拗得要死，偏偏还不懂得揣摩人心。

她拍拍丈夫的肩膀，叹息这说，“小孩子的事啊，你就别管了。”

塔失行洋则认为，“这是小亮的事，也是围棋的事。我怎么能不管？那个小子不应该让小亮在这种关键的时候想东想西。”

“唉……”名字夫人浅浅地叹了口气，“小亮不是那么没有分寸的人。小亮以前输棋给别人或者看见别人输棋，你看过他这么在意吗？”

塔失行洋表示不清楚夫人想表达什么。

“你怎么还不明白啊！那个孩子是小亮的朋友！”

“可是小亮没有说啊。”行洋表示儿子没说我就不信！

“……你还记得他决定要考职业棋士那晚跑出去了吗？最后还宿在了外面。应该就是那个进藤光的家里吧。我们儿子哪会在别人家住？就连我们两个都不在家的时候，他也不肯去绪方芦原家里住呢。可见呐，那个进藤跟他关系肯定是不错的。”

塔失行洋一想，好像确实是这样，那天也一定是去告诉那小子他自己的决定了。

“可是那个进藤输棋了他为什么不去问？一个人在这瞎想。”还有这个问题，十分不解。

“肯定是小朋友之间闹矛盾啦，我们就别管了，睡吧。”名字拍拍丈夫的肩膀，熄掉了卧室的灯。

而另一边的进藤家中，气氛也不太好。

[佐为……对不起……]小光第一百次向身边的鬼魂道歉。

明亮的月光洒在卧室内的地板上，一室银白。外面是尚未停歇的烟火，以及游人的欢声笑语，可是这些快乐仿佛被这堵墙阻隔，丝毫不能传递给躺在床上那个蜷成一团的小男孩。

夏日祭的烟火很灿烂呢，可是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