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泥文 (1/2)

顾云霆邀请萧止微赴宴地点选在京郊有名的临河酒家。

几缕红云落在水面随着波光向远处荡漾，水鸟成群结队归巢，酒家二楼亮起大红的灯笼，炊烟袅袅笑语阵阵，挑柴的老者哼着不知名的乡间小调擦身而过。

马车停在不远处的马厩外，剩下的一点路步行向前，齐珞珞觉得好像到了世外桃源，不禁扬起笑容，这才是她想象中的红尘人家。

京城繁华浮躁人心复杂，这里倒是有偷得浮生半日闲的意味。

顾云霆拉住她的手：“喜欢这里，待会儿就将它买下来。”

齐珞珞咋舌：“壕无人性，不过还是算了吧，让它保持现在的模样就好，你买下来它成了私人的庄子，咱们一年也来不了几次，很快就衰败了。”

“虹宇你听我说，我是真的没办法，我娘说死不让你进门，不如咱们先将孩子生下来，我手上还有一百两银子，够你们娘俩……”

距离酒家还有几丈远，突然一旁的树林中传出两人争吵的声音。

齐珞珞停下脚步，拉着顾云霆藏到大树后面，谈话的内容没什么问题，但她却察觉到一阵凛冽的杀机。

“李俊豪！当初你不是这么说的！”女子悲泣：“我说一切等到婚后，你非说我不答应就是和季北塘有首尾，你说只要我把清白之躯交给你，你一定会对我负责，现在孩子快三个月了，马上就要藏不住了！你却说你娘不同意？

你真当我是傻子吗？你娘上个月就糊涂到不会说话了，三天前连粥都喝不下，房郎中说让你们早点准备后事，你却因为不肯付那八两的棺材钱，一直拖到现在。”

齐珞珞皱眉，她是季北塘身边的丫鬟，或许会知道季北塘为何锒铛入狱，于是拉着顾云霆朝声音的来源靠近。

李俊豪露出狰狞的一面，双手突然用力掐住女子咽喉：“你什么都知道，那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找上你？”

车虹宇用力挣扎：“放开我！我要回家！救、救……”

李俊豪一手掐着咽喉将她抵在树上，一手扯下腰带往上面绑。

“要不是你在季北塘身边伺候七年，能自由进出书房，你以为我会看上你？榆木脑袋不开窍，无论怎么教也不见长进，你又不是大家闺秀摆那副死鱼模样给谁看！反正东西已经到手了，你也没必要活着了！死吧蠢货！”

齐珞珞正准备显身去救人，转瞬就被顾云霆拉住：“别急，他选在这里一定是想抛尸河中，这里水势不快我让天玑到下面拦着，把人带回去问。”

一切正如顾云霆所料，等到他们到达酒家侧门，天玑也从旁边赶回来：“侯爷，办妥了。”

齐珞珞悬着的心这才放下，那是一条人命，总算没在她眼皮子底下失去。

“别怕，一切有我。”顾云霆挽起她散落的一缕青丝，轻吻她脸颊。

察觉到她的颤抖，伸出长臂直接将人带进怀里。

齐珞珞闭上眼睛，只觉得流动的时间向夜晚的凉风般停了下来，被他宽厚的胸膛阻隔。

萧止微坐在二楼灯火通明处，楼下两人的一举一动悉数落入眼中，手中的翠玉杯瞬间添了几道裂纹，他不知道为何自己会有种烈焰灼心的感觉，修道之人本该心如止水。

顾云霆似有所感，抬头看去时萧止微早已恢复原样。

“这是子期阵，疑自上古时魔族祭魂坛演变而来，最少三百怨灵即可发动，多无上限。”

两人落座说明来意，萧止微解释得十分详细：“直到上古末期因魔君刑天被杀，神识散落而失传。传说战国时鲁国国君嗜杀，每到一城必屠城献祭，次数太多业障深重引得魔族现身。”

齐珞珞也听过刑天的传说，但在她的世界刑天最后是自尽而亡。

大道万千他以血证道，想要杀尽天下生灵归于混沌重新开始。

最后却发现那样做毫无意义，因为他的法力源于众生畏惧，无众生自然也就没有他。

萧止微见她神情有异，顿道：“顾夫人觉得有和不妥？”

“没有。”齐珞珞压下差异，原本就是两个世界，没必要事事作比较。

萧止微垂眸，自斟自饮：“我愿意协助二位，不是为了拯救苍生，说穿了只是一己私利。比起皇位我更喜欢长生，只可惜自己没有生在千年前。”

齐珞珞蹙眉：“景王一定要我说，刚刚那段的确有点小问题——洪荒之后只有鬼族没有魔君，既然景王能找到记载上古时期的手札，理应知道这规矩是谁定下的。”

顾云霆静静地听着，这是一个他全然不知的世界。

可是他们说的每一个字都攸关到大启百姓的生死存亡。

“先神女娲创世泥人升仙，天界乱了千万年才由青帝确立天条，玉宇琼霄却再也恢复不了以往的宁静。我师从泥文门论前因与青帝不共戴天！”

萧止微神情肃穆，齐珞珞微微颔首，原来他是泥文门的传人，难怪会将鬼族称为魔。

泥文奉女娲为师，女娲造人有两个不可或缺的条件，一是心灯魂火，保证活人神智不灭，用来区分人与妖兽，二是三魂七魄，鬼族只有过去没有未来，形散则身散称之为有魂无魄，魔族则刚好相反，不计血亲骨肉一样可以吞噬，称之为有魄无魂。

在女娲看来，神智不清明的妖兽与贪得无厌的魔魅皆不是天下生灵最完美的状态，于是才有了人。

生而为人，虽然不像上古诸神一般全知全能，却有着世间最细腻绵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