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芳尘去1 (1/2)

“木兰花玉簪。”久子玄摊开双手，一支温润通透的上好翠玉发簪在灯下闪着旖旎的光泽，顶部被雕成一朵饱满精致的木兰花，这么精妙的手法让千伶不由得啧啧称奇。

“啊……”千伶的第一反应不是去看发簪，而是去检查久子玄的手。

翠玉，也叫翡翠，在所有玉中价值最高，可它却是一种硬玉，硬度超过普通的玻璃，可以想象徒手雕刻它是何等的费力。

千伶扳开久子玄握刀的手指关节，果然一片通红，好似被烙过印一般，看着就钻心的疼。

“为何要用翠玉雕发簪啊，用白玉或者岫玉都行啊……”千伶心疼地抚着久子玄的伤处，才刚解了毒，就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久子玄脸色依旧苍白，笑容却神采飞扬：“没想到你倒是懂的不少，我见这玉料剔透玲珑，觉着甚是衬你。你可喜欢？”

“喜欢，很喜欢。”千伶拿起玉簪简直是爱不释手。细细打量，这玉料本就完美无瑕，加上久子玄全心全意亲手雕琢，真是浑然天成，美的不可方物。

“上回生辰的那些蛋壳，也是你亲手雕刻的吗？”看着这枚发簪，千伶不由得想起那些雕刻得玲珑剔透，巧夺天工的蛋壳摆设。

“嗯。先在纸上画上你的样子，再依着雕出来。”

“你都是躲在哪里看我的呀，我怎么从来没发现过你……”那些在寒草园劳作的画面，定是久子玄亲眼所见画下来的，可千伶却从来没发现过他。

“要是连你都发现了，那寒草园剩下的几个人都看得到我了。”

“说得也是……”

“对了，今日凤娴一来，你为何跑掉了？”久子玄净透的眼眸里似乎带着一抹淡淡的乌云。

“呃……我……”千伶一时语塞，不知如何作答。

“我已与凤娴说过了。”久子玄却未追问，只自顾往下说，“她已经得知我有意中人了，以后你也不用太过为难。”

这一切似乎来得太过仓促，千伶怔了一下，半晌才问道：“凤娴她……怎么说？”

久子玄淡淡地回道：“她虽哭着跑了，但我想，她回去冷静几日应该就没事了。”

千伶心里有些难受，都是因为自己才让凤娴这么痛苦……可是他们三人还能以怎么样的方式收场呢？想到这里只得喃喃附和道：“但愿如此罢。”

“我已经吩咐小蝶无须来伺候，这几日就辛苦你了。”久子玄幽暗的眼眸里深情缱绻，千伶知道他只是找个借口让她留在身边，便笑着点点头。

“能待在你身边就好，千伶一点也不辛苦。”她起身找到了药箱，取出一瓶外伤药，拉过久子玄的手，轻柔的为他的手指涂抹着药膏。

“今晚仍睡我身边吧。”久子玄温润的笑容犹如三月清风扑面，却带着无法拒绝的固执与坚持。

“最后一次吧，明晚开始我还是去姐姐那里睡……”千伶不敢看他璀璨的眼眸，他的目光像一个无穷无尽的黑洞，能把她的心一点一点，不由自主地吸进一个未知而陌生的世界。

“好吧。”久子玄难得没有再坚持，只温柔地轻轻低语，“我只是想你陪在我身边，因为你离开我太久太久了。”

千伶以为他说的太久指的是去北疆的日子，不以为然的笑道：“不过就是一月有余，哪有很久呀？”

久子玄浅笑着摇了摇头，并未再多解释什么，只轻轻揽过她，将她圈在自己的怀中，似乎这就是他的回答，可是千伶却不懂这其中的含义。

两人都未再开口，静默的享受着片刻的宁静。人生很短，分离很长，谁也不会知道命运的安排究竟会是怎样，可以握住的，也许只有这瞬间的温柔。

第二日巳时，太阳早已升起，千伶才迟迟醒转，转头一看，身边的久子玄已经不在了。

千伶洗漱完毕，走到了久子玄的书房，果然，他正在书桌前专注的看书。

他穿着一身镶着黛紫色边的白锦长袍，低着头，看不清那惊鸿的眉目，只看到格外秀挺的鼻梁。

“起来了？”久子玄抬头看着千伶，他的笑容淡雅飘逸，好似一捧江南烟雨，缓缓地流进了她的心底，慢慢地渗入五脏六腑。

千伶揉着惺忪的睡颜，“嗯……我竟不知不觉睡到现在。”

久子玄放下手中的书，淡淡笑道：“我见你睡得很香，便没有叫醒你。”

千伶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道：“下次还是把我叫醒吧，作为奴婢怎么能起的比主子还晚呢。”

久子玄也忍不住打趣，“你连丹书都没有，想入奴籍？没这么简单。”

千伶调皮的眨眨眼，故意拖长了音说道：“可是姐姐是奴婢啊，妹妹怎么能不是呢。”

久子玄嘴角温软，淡定的笑道：“千鹤早就烧了丹书，脱了奴籍了。”

千伶惊讶地说道：“咦，这事我竟然不知！”

“千鹤已经十七岁了，原本我问过她是否愿意嫁人，她却执意要留在府中陪你。”

“哎，怎么说服姐姐好呢。”千伶心里明白姐姐最疼自己，再加上久子玄也在府里，她自然不愿意离开，虽然自己也不想与她分开，可一年一年就这么过去了，一直这样也不行呐。

久子玄意味深长的说道：“等你出嫁，她自然放了心，便也会出嫁了。”

千伶听懂了他的意思，“这么说，为了姐姐的幸福，我还得早点嫁人喽？”

久子玄点点头：“你们这样的姐妹之情，倒是令人羡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