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花人独立2 (1/2)

“今晚陪在我身边入睡可好？”久子玄声音微微有些沙哑，听起来却颇有诱惑力。

“这……”两世加起来，她从没有与除了爹、哥哥以外的其他男子靠得这么近过，这个距离已经让她面红耳赤，心跳加速。

“咳咳……”这几下咳嗽又来势汹汹，久子玄咳得天昏地暗，千伶忙为他轻拍后背。

剧烈的咳嗽之后是片刻沉闷的寂静，“你不在，我会觉得冷。就像我独自在北疆的时候，除了想念，还是想念……”久子玄沙哑的声音里透着浅浅的悲凉和疲惫，越说越轻不可闻，似乎下一秒就要昏睡过去。千伶从久子玄的瞳孔中似乎看到了他独自站在大漠圆月下的身影，夕阳映在他的身上，勾勒出寂寥的轮廓。

这么一个他，只需要站在面前无言地凝视着你，哀愁的眸，微颦的眉，看着就会让人觉得莫名心疼。

“我陪你。”千伶搂过他的脖颈，在他看不到的背后，无声地落下一滴泪。

吹灭了油灯，她小心的扶着久子玄躺下，两人双手相握，和衣而睡。

他一躺下就昏昏沉沉的睡过去了，也许勉力支撑了一个晚上，他早已透支了太多体力。

他走了这一个多月，千伶虽然想着要离去，要忘记，心里却一直牵挂。如今他就在身边安然的躺着，两人近到能一直闻着那清新的松木香，那真是平日里可望而不可即的距离。也许这段插曲，亦让他们解开了心结，能从此坦诚相见。

如今只希望他的毒能尽快解了罢，千伶心里默默祈祷。

千伶醒来的时候天还没亮，深秋的清晨格外寒冷，可她却睡得格外舒适暖和。偏过头一看，原来自己小小的身体一直蜷缩在久子玄温暖宽广的怀里。

屋里仍是昏黑一片，千伶借着微弱的晨光，静静注视着久子玄的睡颜。

梦中的他仍微微蹙着眉，不安的表情萦绕不散，他从前究竟经历过什么，为何总是如此悲伤？他在北疆经历了什么，为何会身中剧毒？这些疑问在千伶心里盘亘不去，只得等他醒了再找机会问罢。

天色由黎明的鱼肚白色，逐渐变成淡蓝色，云朵轻舒漫卷，雾散云开。

千伶知道天快亮了，奴婢们也该来伺候了，久子玄身中剧毒，往来的御医和探望之人也络绎不绝，若是被他们撞见就不好了。想到这里，她轻轻坐起身，刚要下床就被他拉住了。回身一看，他仍沉沉睡着，只是下意识的紧紧抓着自己不放。

千伶心里一暖，握住他的手温言相劝道：“子玄，我只是先起身而已，保证待在你身边不走。”

也许是那声轻唤实在太温柔，就如同吃了一颗定心丸，久子玄竟慢慢松开了手，人却依旧昏昏沉沉没有意识。

千伶伸手探了一下他的前额温度，很烫，看来毒性正侵蚀他的躯体，使他陷入了昏迷。

明明中了这么重的毒，昨夜竟强撑着与自己说了这么多话，难道就是为了问清楚那封信的意义吗？想到这里，千伶禁不住潸然泪下。

这次，无论如何都要在他身边陪着，陪他一起度过难关。千伶当即就打算回寒草园拿几件换洗的衣物，暂时住到梵音院来照顾久子玄。

才刚走进寒草园，一道黑影就拦在了她面前。

千伶见是游信，不禁松了一口气，“游信？很久没见到你了。”

“是。”游信铁青的脸色看起来似乎有些愠怒，“你就这么回来了？也不管少爷被毒的有多严重？”

“不是这样……”

千伶刚想解释自己回寒草园只是取几件衣物，游信却冷冷的打断她：“你可知道少爷在西域怎么会中毒么？”

这个问题的答案正是千伶极想知道的，她不再说话，只急切的注视着游信，等他继续说下去。

“你给少爷写了那封信，他收到后坐立不安，归心似箭。可是战事至少要持续三个月，恰好狄人首领假意求和，少爷以身犯险，主动前去赴了这鸿门宴，最后还是被下了毒。”

千伶听完这话，双腿一软差点没站稳，还好游信眼疾手快将她扶住。她失魂落魄的喃喃道：“这么说……是我害了他分心？”

“北狄是出了名的凶残好战，又如何会投诚求和？他们不过是忌惮少爷年少有为，来日必然会成为他们的威胁，便不择手段的想要除掉他。”

千伶瞪圆了双眼，认真的听着游信嘴里吐出的每一个字。听完之后，震惊中更是带着满满的自责：“都怪我……都怪我啊！”

游信见她如此反应，似乎怒气稍减，语气稍稍缓和道：“除了为你，少爷也是为了百姓少受战乱之苦，你也不要把过错都揽到自己身上。”

“他为何不写信来问我原委？”如果她要是知道他会变成这样，当初一定不会仓促地写这封信，怎么样也会等他回来再说。

“少爷原本是要写信，可还没来得及写完事情就发生了……这一切确实无法预料。”

游信看起来是真心实意地担心久子玄，如此忠心耿耿也让千伶颇为感动，看着他风尘仆仆的样子，她忍不住问道：“最近很久没看到游信你……莫不是你也赶到北疆了？”

“是。少爷未曾回信让我很担心，我便连夜赶到北疆。少爷自从中毒以来，醒着的时间很少，一直神志不清。昨夜你去看他，他不知哪来的精神气，竟能与你说了那么多话。”

千伶的脸顿时通红，结结巴巴地问道：“你……你偷听我们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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