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回忆录：月无音（二） (1/3)

“余音散去，万籁无音。好名字。”那妇人点头，“日后就叫你无音吧。”

自此，五岁的无音便在怡红院里日日学习各路技艺。

怡红院内，虽然都是女流之辈，众女之间看似和谐，实则内斗不断。言行举止稍有不慎，便会受到极为苛刻的惩罚。

无音虽然年纪偏小，但长的玲珑可爱，皮肤如同粉雕玉琢一般，自然遭到了不少女妓的嫉妒与排挤，经常被一些花魁当做佣人使唤。

好在无音也吃的了苦，纵使终日做着粗工杂活，也少有怨言。

她的悟性极好，琴棋书画无不精通，尤其是她在琴艺上的天赋更是吓人，一般的曲子，不用人教，只需让她静心听过一遍，就能立即复奏出来。

而在怡红院的这几年，无音的心性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她不再是原来余家的那个天真无邪的大小姐了。

她看到那些所谓的“才女”“花魁”向一位位富家公子，豪门大户不知廉耻地投怀送抱，为了争一个莫须有的“名魁”头衔而机关算尽。

怡红院内糜烂的香料和宾客寻欢作乐的淫靡气息使她作呕。

她刚开始还寄希望于男人能像他说的一样，不久后便会将她带走，几天后却传来了男人欠债被人杀害的消息。

她喜欢在月亮下抚琴，只有这样，才能获得内心的片刻安宁。但天空上阴晴圆缺的月亮，又常使她回忆起数年前的那个晚上。

男人用力掐着女人的脖子，双眼通红，如同恶鬼。

男人将她拖在地上，向前走去，好似疯魔。

她不明白，为什么男人要这么做，他明明说过会一直和我们在一起的......

到现在，终究只剩下了她一个人......

她想哭，但又不敢哭，要是被人发现她流泪，再告诉刘姨，她免不了受一些体肤之罚。

她只能偷偷地抹去眼眶里的眼泪，对着月亮弹出一曲曲哀怨惆怅的曲子。

凭借着高超的琴艺，出色的唱技，无音很快就成为了怡红院内一位小有名气的歌妓。

按照规矩，她每日末时要在二楼给诸多来客抚琴唱曲，听过她曲子的恩客莫不说好。

有一次，她如往常一般唱完小调清词后，正准备收琴回房，却看见刘姨向她走来。

“无音，你随我来。”刘姨对无音招手，转身向一间客房走去。

无音立马追上去，乖乖低着头跟在刘姨后面。

刘姨带着她走到了一个房间，打开门，一阵浓郁的囊香扑面而来，让无音极不舒服。

室内昏暗，仅燃着几盏红烛。窗帘紧闭，名贵的金色羊毛地毯铺在地上，放着一个大大的红床，床头摆上了催欲的淫羊藿。

床上坐着一位八字胡须，体态膘肥的中年男子，相貌丑陋。

他见到无音来了，立马站起来，两眼透着淫光。

他向刘姨问道：“是这位么？”

“是。”刘姨点头，“每日末时弹琴奏乐的便是她了。”

那男子咧嘴笑道：“不错，不错，是个雏儿？”

“是个雏儿。”

“好！我很满意。”那男子大笑道，从戒指里取出一袋灵石，丢到刘姨手上。

“如此，便不打扰老爷您歇息了。”刘姨说罢，行了一礼，走出房内，关上了门。

“刘姨！”无音立马想要追上去，却被后面那个中年男子一把拉住了手臂。

“这位姑娘，”那男子将无音的手臂抓的生疼，“在下是顺食楼的楼主黄生财，不知姑娘可曾听闻？”

“我不知道你是谁，你放开我！”无音挣扎着。

男子看见无音如此挣扎，也有了些许不耐。

他用一只手捂住了无音的嘴，将她摁在床上，淫笑一声，开始解开自己的衣服。

无音已经不记得她当时是什么感觉了，只知道当她眼泪已经流尽的时候，她如同木偶一般，双眼无光，任由男人玩弄。

就像是死了一样......

事后，不知道过了多久，无音才回过神来。

她觉得眼角有点凉，用手摸了摸，发现自己的眼睛，正在涌出一股一股的血来。

她感到自己失去了一些东西，又得到了一些东西。

她流尽了所有泪，剩下的，只有血。

那一年，她只有十二岁。

从此，无音便一直只有一张阴沉的表情，她开始变得寡言，沉默。

她想过自杀，但当每次她看见那些嫖客得意大笑的表情时，强烈的愤怒如瘟疫一样在她心中蔓延。

她开始通过自己的容貌，从各种各样的人身上探出不同的情报。

她知道了这个世界上，有一种人可以视人命如草芥，可以拥有开山断海的力量，可以一念间决定众生生死，这种人叫修士。

她知道了，国都的玉雪峰上，有一潭清雪湖，传说可以洗去人身上的一切污垢。

于是，她在一个晚上，独自逃出了怡红院。

她清楚的记得，那个晚上，月亮也是红的。

无音一个人来到了玉雪峰下，四周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她只能凭借着微弱的月光，艰难地向山峰上爬去。

渴了，就喝一颗山峰上灵草叶尖的露水。

饿了，就拔起一株灵草咬烂吃掉。

双手已经被山峰上的石头划的鲜血淋漓，在红月猩红月光的照耀下，显得那么朦胧，妖艳。

玉雪峰上终年积雪，剧烈地寒冷使无音的身体失去了知觉。

她凭借着一股执念，一步又一步地接近峰顶。

“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