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杀了他 (2/2)

羡时不知所措的停了下来，将安妮残破的手指修复成原样，微微侧了侧脸，低声向她问道：“是不是很痛？”

抽骨再生，如何不痛？

安妮没有立即回答他，力竭一般的深深喘息着，回荡在空旷的洞室中，无端多出了一种sè_qíng的意味。歇了许久，直到额头凝出的冷汗顺着眉骨滑落到她的眼睫上，涩涩的疼了一下，安妮才咬了咬牙，向羡时答道：“继续。”

羡时依言继续，安妮咬破了下唇，再次抠折了自己的指甲，就连羡时肩上的皮领都被她抠出洞来。

好在，这痛终究是有尽头的，安妮的忍痛能力又非凡，终究是过去了。

而当一切沉静下来之后，安妮的注意力终于渐渐从痛感上转移出来，这才开始接收对自己处境的认识。

从建筑风格上来看，自己应该仍然在九头蛇的老窝。不远处传来阵阵枪声和轰隆的撞击声，可以想象大概是无比激烈的战况。穹顶仍然不断抖落着沙石，偶尔还会震掉些玻璃碎渣，但它们全都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改变了原本笔直的坠落轨道，绕着弯避过了安妮和羡时两人。

羡时——？

安妮身上力竭，却还是强撑起上半身，在羡时的臂弯里坐直了，居高临下的垂下眼睫打量着羡时那张与洛基如出一辙的脸庞，心中那个荒谬的猜测愈发变得可信起来。

羡时同样仰着脸望她，嘴角咧了咧，露出一个懵懂而又天真的笑来。

安妮被他笑得心乱了一乱，逃避性的把这个猜测搁置下来，侧耳听着外面的声音，心中的乱思被揉成一团丢至角落，只剩雀跃盈满了整个心房，胸腔都渐渐暖了起来。

“我daddy来救我了——”安妮炫耀似的向羡时说道，尾音都因难以抑制的愉悦而翘了起来。

“嗯。”羡时并没有太听得懂，但可以确认的是——“daddy”大概是一个人，一个令她这么高兴的人。羡时不想讨论这个令她高兴的人，只握着她的手，将已经被翻过去剥落下只险险挂在指尖滴着血的指甲一一复原，然后抱着她如履平地一般踩着空气穿过破碎的玻璃，走出了这囚牢。

安妮愣了愣，回头看了看身后那个没有羡时维持彻底坍塌下来的洞室，再次被迫想起那个荒谬的猜测。

羡时握着她已经复原的指尖亲了亲，呢喃着确认似的又唤了一声：“阿光。”

安妮手指被他唇间的热度烫了烫，心上也被烫了烫，手指蜷握着缩了回来，看着这张和那个可恶的邪神如出一辙的脸，多余的羞涩飞快的消失不见，一边挣扎着再次想要下地，一边向他问道：“羡时，你能变回原来的模样么？”

“为什么？”羡时搂紧了安妮不让她下去，然后一边将脸往前凑了凑，一边无辜又委屈的发问道：“我想这样抱着阿光，变回去就抱不了了。”

尽管知道这张可恶的脸下面不是那个诡计多端的洛基，安妮却还是后颈一阵发寒，连忙向后避了避。

羡时看出了她的嫌弃和回避，不依不饶的又凑了上来，安妮连忙伸过手张开五指盖在他脸上往后推了推。

就在将要闹起来的时候，两人同时察觉到了——不远处有一个声音正在靠近。

[沃夫冈·冯·斯特拉克]

[九头蛇]

安妮看着远处人还在阴影里看不分明，头顶鲜红的两行字却清晰浮动着的那个黑影，扣在羡时脸上的五指不自觉的用了力。

负面情绪如同可见的浓郁黑雾一般披在她的身上，令她的气质在眨眼间就变得极为阴沉可怖，她灰的发白的瞳仁紧盯着那个窸窸窣窣渐渐显现出来的人影，紧咬的牙缝间崩出了两个词，似乎是在说给羡时听，又更像是在说给自己。

“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