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雪线 (2/2)

老去的雪虎有什么区别？他选择做一头雪虎，虎骑兵吃惊的神色至今历历在目。死木林中，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在微笑着等待他。“我就知道你会选这里。认识一下，我叫钟圣公，有些人管我叫古之贤者。你是北原的世子，想必对这个称号不会太陌生。”

“梅大哥。”钟世杰的声音把梅正同带回了当下。“祖父究竟是什么人？唔……我是说钟圣公。”

他看了钟世杰一眼，犹豫着是否该说真话。这孩子已经见识过巨人，深入北原又这么久，应该理解得了吧？再说他跟在圣公身边这么久，如今圣公已经不在了，他却依然一无所知，似乎也对他不公平。最后梅正同下定决心。

“这个世界不单只有人类，还有些不为人知的存在，比如巨人，你亲眼见过了。即便人类中间，也有着不同的个体。中有几本极为古老的典籍，数次提到过记载于《神史》中的古之贤者。据说这些贤者外貌与一般人无异，但是存在已久，仿佛能够永生一样。他们经历了千百代藩王的更替，注视着陆海山河的变迁。没有人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出现，也没有人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消失。传说曾有数名古之贤者，各自分散在五藩。”

“你是说祖父他是……古之贤者之一？”钟世杰迟疑。

“是的。”梅正同点头，“他是真正的大贤。对于那些典籍里说的，我本来并不确信。直到遇见钟圣公，看见他展现的知识和力量，我才明白，原来全是真的。”

“难怪。”柳非恍然，钟圣公制服自己时候所用的手段他在黑牢里花了六年也没搞懂。“这么说不知道他究竟有几岁？”他问道。

“不知道，不过我想至少有几千岁。”

钟世杰和柳非互相望了一眼，彼此在对方眼中发现了同样的神色。他们一个跟在圣公身边生活了十几年，一个和圣公仅仅一面之缘，但是当梅正同告诉他们这个老人有几千岁时，这份冲击还是很难消化的。尤其是钟世杰，那可曾是他朝夕相伴，世上最亲的人啊。

“如果他已经活了几千年，怎么突然又死了呢？”柳非不明白。

梅正同也不明白，他并不知道圣公死的时候发生的事，他只知道和圣公一起呆在死木林的那段日子里，老头子说过他正在衰弱，但也不至于这么快就死了。

“你和我是见识过圣公的手段的，他不可能突然死去。”梅正同看着柳非。柳非突然读懂了他的眼神，有人杀了钟圣公！可是，谁有本事杀死一名大贤？

“我，我究竟是谁，为什么大贤把我一直带在身边？”钟世杰此时才意识到自己的问题。他哪里会知道已经有无数人开始追踪他的真实身份了。

“你一定很重要，只是圣公不在了，你要想办法自己……”梅正同突然停住，钟世杰的眼睛直勾勾看着自己身后，神情紧张，柳非的脸色也变了。他猛然回头，不远处的暗影里，跳动着很多森幽的金黄色鬼火，正在悄无声息的慢慢逼近。野兽的眼睛！钟世杰在死木林见过一次。

柳非握紧宝剑，人已半蹲，低声说：“是雪虎群！”

“赶快把火烧旺！”钟世杰急忙去拿边上备用的松枝。

梅正同摆摆手示意两人不要动，他回头一笑：“火没用，让我来处理。我刚说过，这世界上，人类中也有很多不同个体。”

他取下背上的牛角弓，放在火堆旁，将牦牛皮斗篷解下，只穿着贴身的羊皮裘，然后大踏步朝着雪虎群走去。那些鬼火停止了移动，对着朝他们走来的梅正同发出低沉的呜咽。梅正同弯下腰，将手掌按在地上，像动物一样改用四肢爬行，低声咆哮着，同时他的脸上，脖颈上起了一层厚厚的白色毛发，数枚獠牙从口中伸出，他的手指甲变得又尖又长，手掌上也同样出现坚硬的毛发。梅正同如同一只真正的猛兽毫不畏惧的爬向雪虎群，在月光迷离的苍茫雪原上，他仰起脖子，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虎啸。

雪虎群静止了，中断了呜咽，只剩下风中急促的喘息声。不一会儿，众多金色的鬼火开始向后飘移，月光下，仿佛许多雪堆在不断移动，雪虎群很快走了个干干净净。梅正同掉转头，爬回了火堆旁，毫不掩饰自己身上的变化。他站起身，獠牙，利爪，毛发逐渐消失。梅正同重新裹起牦牛皮斗篷，背好牛角弓，无声的坐下，看着钟世杰和柳非。

“虎骑兵。”目瞪口呆的两个人异口同声说出三个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