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7.第427章 等死滋味 (1/2)

在这样绝望的情形下，嫣儿竟然含着泪笑了，是啊，死没有什么可怕！

嫣儿将剩下的半碗米粥喝光，收起一切锅碗瓢盆，开始倾力突围。看穿了，并不代表就要坐以待毙，她要搏一回，将旻儿活着带出去，让他看看外面的世界！这么好的旻儿，理应和小灮、漠儿、慕儿、天翔他们一起长大，体会人间的酸甜苦辣！

感受到母亲的决心，旻儿不再吵她，只是安静地看她施术，将她的每一句咒语、每一个动作都牢牢地记在心里，万一将来真出得去、用得上呢？

日复一日，他们就这样在地宫里相依为命。嫣儿与旻儿的关系，既是母子，更是朋友，嫣儿向旻儿讲述着自己坎坷的经历，告诉他为人的艰辛，旻儿认真地聆听着，不时做些精辟的评点，一千年来，他一直是最好的倾听者。

嫣儿知道，逃离地宫的希望越来越渺茫了，她也没有对旻儿隐瞒这点，“旻儿，娘亲的灵力，恐怕只够再支撑三天时间了。”

“哦。”旻儿点了点头，戏谑说道，“我以为只剩一天了呢！”

“我怎么会那么没用？”嫣儿莞尔一笑。

“娘亲已经足够厉害了，是我没用，一点忙也帮不上。”旻儿竟然带了些歉疚。

嫣儿怜爱地看着儿子，十几天来，他每日按时用膳，小脸已经圆润了起来，身上也长了点肉，不再是那样细脚伶仃、楚楚可怜。看着看着，嫣儿眼圈一红，她别过头去，不想让他看见自己的眼泪。

“外面的女人，都像娘亲这样多愁善感吗？”旻儿叹了口气。

嫣儿摇了摇头，努力不让泪水涌出。

“无所谓，反正我也没机会见到外面的女人。”旻儿自问自答。

这句话，令嫣儿彻底陷入了崩溃，她用双手掩住脸庞，眼泪顺着指缝流淌。

“没有活过，就不知道死的凄凉。”旻儿摸摸嫣儿的手臂，想安慰她，却发现已然词穷。等死的滋味，原来是那么苦涩，早知如此，还不如从未活过。

良久的沉默过后，旻儿突然站起身来，凑近嫣儿的耳畔，轻声说道，“娘亲，我们有救了……”

“什么？”嫣儿不再哭了，目不转睛地看着儿子。

“舅舅来了，还有舅妈。”旻儿望向黑暗的空间。

嫣儿连忙熄灭了狐火，这时，她才看得清附近的一切！菘之与一个陌生的女子，正在向他们飘来。那只是两抹灵魂罢了，他们肩并着肩，飘荡的速度如此一致。

“哥哥！”嫣儿掩住了嘴，发出一声痛呼。

纷飞的云块根本无法击中飘渺的灵魂，菘之与那女子迅速向他们靠近，就停在了阵法禁制之外，菘之开口说道：“蘅兮，我来迟了……”

他身边的女子随即说道：“我们在下层的结界里迷失，绕了许多弯路，才赶过来。”

“这位是……嫂嫂？”嫣儿迅速反应过来。眼前这个从未见过的女子，有着清丽脱俗的脸庞和苗条匀称的身姿，可惜她已经成了死灵，眼睛没有了任何神采。定魂珠是个神奇的地方，曾被关在定魂珠里的菘之和旻儿，和常人一样，可以表现出喜怒哀乐，可是其他死灵，却都变得面无表情了。

“正是。”菘之答道，“她是玄鸟族的巫女——玄碧。当年，我第四次来到云霄界，仍旧无法说服玄越，绝望之下，遇到了玄碧，玄碧收留我在她的家中暂住，听说了我们兄妹的遭遇，玄碧决定帮助我进入地宫。可是，潜入不久，我们的行动就被玄越发现，我与玄碧双双葬身于此，没能救出旻儿。我们在死后结为连理，一起在这地宫里守护旻儿……”

在漫长的千年岁月里，菘之、玄碧的灵魂与被困定魂珠的旻儿，一起生活在云霄界的结界之中，虽然他们听不到旻儿的声音，但旻儿却能听得见他们的话语。

菘之告诉旻儿，他是他的舅舅，还将蘅兮与嘲风的故事讲给他听。

菘之将火狐族的历史、法术一一介绍给旻儿。

菘之与玄碧的交谈，也都被旻儿“偷听”到了，旻儿也将舅舅和舅妈的情话牢牢记住：“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

然而，菘之与玄碧只是幽灵，他们没办法掌控定魂珠漂浮的方向，他们只能跟随着这颗水晶球，它去哪里，他们就去哪里。偶尔，定魂珠进入了他们无法进入的空间，就这样走散了，菘之和玄碧就会花上几十年、上百年的时间寻找旻儿，还好，他们总能一次次在这个奇诡的世界里重逢。

自然，菘之与玄碧不是云霄界里仅有的鬼魂，他们也遇到过不愿转世的玄鸟族皇族，有个好心的前任君王，向他们指点了离开地宫的路径，可是，菘之和玄碧却没有离开，因为，他们要守护旻儿，如果他们走了，还有谁能尽心尽力地陪伴这个可怜的孩子？

于是，旻儿虽然一直被关押在定魂珠里，但他却知晓许多事情，他不仅学会了说话，智力也远远超出孩童的范围，特别是他的心性，并没有因为孤寂而变得扭曲。

菘之简明扼要地将这千年的遭际告诉嫣儿，虽然他没有办法做出任何表情，但嫣儿感受得到，哥哥十分激动，他守护了千年，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

此时，嫣儿已经哭得说不出话来，她只是郑重地跪在他们的面前，对着这两抹灵魂不住地磕头，任何言语、任何感谢都不能表达她此刻的心情。一千年前，她将旻儿托付给了哥哥，就去转世了，而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