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7.第407章 唯一光芒 (1/2)

“芒儿，除去杀了你的姑姑，断绝你与这个世界的羁绊，我对你，不够好吗？”盘古的声音，突然变得有些沙哑，这个不可一世的大神，似乎瞬间就苍老了许多。

星芒闭上眼睛，哀伤地说：“我一直在扪心自问，你是个怎样的父亲？如果你是个慈父，会将菘之的灵肉分离吗？菘之只是想要离开师门，有什么错？你从来不肯接受人们对于你的一丝拂逆，你不明白，这么做，并不能令你永远高高在上。”

“过去这些年，我和诺河都是一样，处处顺从着你，哪怕瞿伯再疯狂，也不会轻易让你生气，因为我们都不傻，知道其他儿子可以让他们的父亲发火，但是我们不能。”说出十二年来最真实的想法，星芒的眼角，坠下了一滴清泪……

盘古颓丧地跌坐在地，那一刻，他看上去并不像个大神，只像一个无可奈何的父亲，“你说，我该拿你怎么办呢？你这样恨我，我能放过你吗？”

“既然我选择与你对抗，我已经不在乎任何后果。”星芒淡淡地说，“你只有两颗定魂珠，没有第三颗了，如果要把我关起来，就要将菘之和旻儿中的一个释放出来。”

“我不会释放他们，绝不会！”盘古咬着牙说道。

“那就杀了我吧！这才是你十二年前就应该做的事情。”星芒给出了结论。

“不要！”蘅兮痛呼出声，“星芒，你不要这样，我求求你，不要求死……”

星芒低下了头，缓缓说道：“父王，这个世界是你创造出来的，不要把美好的东西全都毁掉。如果蘅兮不是嘲风的妻子，而是瞿伯的妻子，你还会这么恨她吗？她是个善良、单纯的女孩，从来不曾勾-引我、利用我，她仅有的错，只是太美好了。”

“芒儿，你得到过这个女人吗？”盘古落寞地说。

“没有。”星芒有些沮丧，“我有过许多得到她身体的机会，但我没有去做。”

“为什么？”盘古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我怕她会生气、会难过，她不爱我，我又怎么能强迫她呢？”这便是星芒心中所想，他转过头，对满脸震惊的蘅兮说道，“那一夜，在寂梦湖边，我差一点就得到你了，可是后来，我只是帮你换了汗湿的衣服，没有再做什么……蘅兮，我爱你，见不得你痛苦，可你在我眼前的每一秒，都在痛苦，我没有办法减轻你的痛苦，是我没用……”

蘅兮泪如雨下，双手环抱住星芒的腰际，她将自己的小脸搁在他的背上，听着他强劲有力的心跳，道出心声：“星芒，这段日子，你是我生命之中唯一的光芒……”

星芒弯起了嘴角，在“幻情”的催化之下，她曾说过，他是她的天河，她要在其中沐浴。现在，她很清醒，无比清醒，又说出了“你是我生命之中唯一的光芒”，够了，足够了，他能给她片刻的温暖，就像那午后流银般的日光，偶尔照亮阴寒的角落，也足够了。

“蘅兮，你爱我的芒儿吗？”盘古的声音，就像游魂一样，令人发冷。

“我不知道……”蘅兮无法回避这个问题，她早就认定，自。可是，眼下的感动和依恋，又绝不可能是假的。

“芒儿，你走吧！离开这个女人，去你想去的地方！”盘古下定了决心。

星芒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以为，盘古又在试他，想要借此打击蘅兮，这种伎俩，他见盘古玩过太多次了，星芒根本不信盘古会放过他。

可蘅兮却愿意相信这是真的，“星芒，你走吧！”她蓦地松开了手，哽咽着说，“我早就说过，你不用在我的身上浪费时间，我对你……没有感情，只有感激罢了……”她的那句“没有感情”，说得十分艰难，显然，她身心俱疲，濒临极限，连演戏都演不到位了。

星芒绽出了一丝苦笑，转过身来，对蘅兮说道：“你不要我，我也不走。”他不能走，如果他走了，还有谁能为她说上一句话呢？“既然我做不成你的爱人，那就让我做你的义兄吧！让我代替菘之，来爱护你！我早说过，无论你是谁的囚徒，我都已经是你的囚徒……”

蘅兮泪眼模糊，直接扑进了星芒的怀里，他那么好，她无以为报，也无地自容。

星芒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这并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动情，他真的很爱怀里的这个女人，他可以退回到兄长甚至朋友的位置，可对她的爱，却不会改变。他能感觉到背后气流的诡异突变，能感觉到那飕飕的寒意，可是，他却不想躲闪，能够拥抱着她迎接那最后的时刻，并不算坏，或许，这已经是他可能得到的最好归宿了！

忽然之间，蘅兮抱着的星芒，发出了一阵异样的抽搐，蘅兮惶恐地发现，自己的眼前，竟然闪现出一寸明晃晃的剑尖！原来，就在他们刚才忘情相拥的时候，盘古已经用一柄古剑刺穿了养子的心脏！星芒皱了皱眉，低下头，望见自己胸前涌出的鲜血，面色坦然。

“不——”蘅兮绝望地放开手，却根本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噌”地一声，盘古果断收剑，一时间，蘅兮的眼前被血花染红，她眼见着，星芒向着一边倒去，他的双眼睁得大大的，一瞬不瞬地看着她，似乎是要将她的样子永远记住……

蘅兮发疯一样地扑了上去，想要为他止血，为他吊命。盘古将滴血的长剑扔在地上，黯然转身，蹒跚着离开了这处地下溶洞。

盘古眼前的世界，已失去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