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诗害丈夫”（3） (1/2)

那个滑稽诗人张南坡，往日是常常带着妻子、女儿、小厮到赵府玩耍、混吃混喝的。赵明诚见他插科打诨、胡涂可爱，也不加拦阻。

李清照觉得，赵家出事，艾画便不常来，张南坡倒非常义气，往赵府跑得更勤。

李清照曾经玩笑说把赵家丫鬟寒梅许配张家小厮，皆因她心下对张南坡一家没心没肺佩服得紧，想他和赵明诚两家，效力朝廷，心忧天下，收集古物，著书立说，却不如张南坡一家简单快乐，国家有难，穿衣吃饭，天大事情，并不挂心，只管得过且过，吵起架来，直抒胸臆，镇日价大呼小叫，欢歌笑语。再说她见张南坡家小厮勤快能干，倒是可以成为寒梅依靠。赵明诚于此事却不怎么热心，还怪李清照：自家满意丫头，怎么反倒急着撵出去？

赵明诚夫妇有时争吵，被张南坡发觉，他总是维护李清照，待赵明诚不在，还要趁热打铁，说些赵明诚的不好，这让李清照越发喜欢他一家，几乎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赵明诚为众人冷落，尝尽世态炎凉，见张南坡反而加意趋奉，如此义气，便也如李清照一般，对张南坡越发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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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晃几个月过去，赵明诚夫妇打点精神，又要将古物装船运走，随皇帝逃难，赵明诚为了多个帮手，也就和李清照将寒梅——韩春梅配与张进，只是言明张进且暂住赵家，待安定下来，再让寒梅随他过去。张南坡厚颜说要过赵家与寒梅、张进暂且同住，赵明诚夫妇不由得喜出望外，叫他们快快搬过去。张南坡收了赵家许多银子，潦潦草草替寒梅、张进办了婚事，就天天帮忙拣选古物。李清照先将最贵重古帖绑在身上，再将装满千辛万苦，千挑万选出来的最最贵重宝物的一条船交与张南坡，让他一家和张进夫妇先走，自己和丈夫再押着其他十四条船随后掩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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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过乌江镇，此地是项羽自刎之地，当时五黄六月，天天骄阳似火，李清照在夏日骄阳之下，浑身热汗，又见水面阳光乱溅，没有个起风下雨的意思，不由心烦意乱，想这一路逃走，不知何日是个头，这男子们如何这般不中用！

她走进舱中，取来纸、笔，写下千古传诵《夏日绝句》：

“　生当作人杰， 死亦为鬼雄。

至今思项羽， 不肯过江东。”

当晚，赵明诚读了这诗，万般羞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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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队到了池阳，赵明诚夫妇打算休整一番，再往赣江，可这时喜从天降，赵明诚接到圣旨，高宗皇帝让他接任湖州太守！

于是他们兵分三路：赵明诚去见皇上，然后赴任；李清照守船，在池阳等候赵明诚回来一起去湖州；书童划小船前去追赶章南坡，让他押船回来。

赵明诚匆匆策马赶往建康，去拜见高宗皇帝，想不到皇帝一见他就问那十五条船。

赵明诚身上阵阵冷汗，他知道这赵官家皇帝几代，于诗书画都是最爱，都是会家！

高宗皇帝说道：“朕闻说爱卿家里一十五条船的古物书画，可否给朕见识一下呢？”

赵明诚答道：“回皇上，这一十五条船有十四条都在池阳，还有一条不知已到什么地方。”

高宗皇帝见他这么不会说话，只是说船尚在何处，并不直接答问，不答允让他看看这十五条船上的文物，心下老大不快，便说道：“爱卿是怕朕要这些船么？”

赵明诚正待回话，高宗皇帝摆手制止，继续说道：“朕便看看都不可，那金人便受你大礼也可么？”赵明诚越听越慌张，越听越糊涂，便说道：“回皇上，此话为臣的是不明白，恭请皇上明示。”高宗皇帝说道：“有人告你妻李清照于过镇江之时派你家五十一叔送宝物到金军营内，可有此事啊？”

赵明诚这才明白过来，连忙答道：“此事内人曾经向我说起…”高宗皇帝迫不及待打断他道：“到底送了没有？”赵明诚连忙说：“那镇江敌人，是叛军，不是金人，那时金人尚未到达镇江，五十一叔到叛军营中是为的设计让船队通过，非是去送礼。还请皇上明鉴！”

高宗皇帝见他不认账，索性和盘托出，原来庞骁寻不到五十一叔便自己返回，赵明诚夫妇便知道他不甚义气，所以不答应他跟随船队，他自认再不能染手十五条船，于是颠倒黑白，无中生有，添油加醋，自己不出面，却找人告了御状，说得高宗皇帝心里痒痒，非要见见这十五条船。

此刻，赵明诚恨这诬告的恨得牙痒，却又在皇帝面前百口莫辩。

高宗皇帝又说道：“朕于你一切，既往不咎，诗书画同好，也并非要占你家财物，只是迫切想要欣赏罢了，爱卿安心去湖州上任。至于你那五十一叔，据告状人讲，至今滞留金人营中，今后找到此人，便会一切明白，万望爱卿不要多虑。”

赵明诚一听，心下越发气苦，不道这告状人如此歹毒！

他向高宗皇帝说道：“臣此番回去，即刻将十五条船汇聚，押运来建康见驾。”

高宗皇帝听他这么一说，转怒为喜，心下也倒有些不忍，便说：“爱卿快快去湖州上任，替朕管好地方，其它事体，慢慢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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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圣回家，赵明诚思来想去，觉得唯有庞骁和张南坡，才对十五条船之事了如指掌，张南坡自己押着船，想来不会，这告御状的，肯定是庞骁了！

赵明诚出身书香门第、官宦人家，又是个太学生，吟诗作赋，著书立说，全是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