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二 “麻醉针” (2/2)

说完后，韩东快步走了出去。我听到韩东说的话，心里莫名其妙的紧了一下。我缓缓地转过身，看着方场长深邃的目光，说道：　“我不是逃兵。从来都不是。”

我和韩东在那个下山坡上分手了。离开的时候，我们情不自禁地拥抱了一下。在这一刻，我心里蹦出了一个念头——这个人能成为我的生死兄弟。

我转进密林里，隔着面罩，我一边核对着板子指示的方向，一边对这片几乎从来没有人涉足的树林充满了恐惧。昏暗的的光线、死一般的寂静。那些飞禽走兽，甚至是蛇，你们都去了哪里啊。我在心里默念着。脚下不时地被残枝野草磕绊着，我的行进速度并不快。

意外的是，韩东已经到了采样点，询问我的位置。我看看板子，告诉他离采集点已经很近了，不过，可能还要走好一会才会到。韩东便开玩笑说：“谢谢你发扬风格，抢着去下风口。现在知道难走了啊。”开过玩笑后，他又说道：“我知道烟盒里还有一根烟。赵宇，够兄弟。”

“是兄弟就别说谢字。好好做事，别打扰我跋山涉水了。”我说道

“好的。注意安全。”韩东说完后，耳边又是一片寂静。

到达第一个采集点后，我才明白这是一个只有由人才能完成的任务。

高大的树木直插入半空，庞大的树冠密密实实地遮在头顶上。稀稀疏疏的光斑洒落下来，落在旁边低矮的灌木丛上。

我后悔没有带上乔老爹的砍刀。向前望去，只见除了树还是树。既没路也没方向感。我看了看周围高高耸立着的大树，又看看脚下布满青苔的地面，然后说道：

“一号采集点。样本为此点空气，树木顶端树叶，和地面土样及附着物。”

“同意。注意安全。”通话器里是方场长的声音。

“赵宇，一定要固定好后，再松开另一根攀援绳。”韩东说道。

“明白。”我说道。

我的双脚依靠两根攀援绳交替向上，一步步像踩着一架活动的绳梯一样登上了树顶。我把从我的腋下穿过和大树圈在一起的安全带放松，好让我的身体有一个宽松的活动余地。然后，我从身后的背包里掏出一个标本袋，将采集的几片树叶放进去密封好。把标本袋放进背包后，我又取出一个像罐头样的金属罐，拧松罐口的旋钮，听见嗤的一声后，我赶紧把旋钮拧紧。做完这一切后，我向周围望去，一片绿色的树冠起起伏伏的向四方伸展出去。太安静了，安静的有些渗人。

回到地面后，我又取出标本袋和金属罐，把地面的青苔、泥土和空气分别取了样。完成这一切后，我又在二号采集点如法炮制。当我来到三号采集点，也就是最后一个，同时，这也是距离栗园最近的采集点。在这里，我和栗园就隔着一条防火沟和一道齐胸高的土墙。透过面罩，我的面前是一片如同被风儿吹起的棉絮。虽然，我曾在屏幕上看过它们无数次，早已见识到它们的气势。可就在几米外的地方观察它们，我还是明显觉得自己心跳加快，呼吸不稳。

“赵宇，有问题吗？”方场长问道。

防护衣里安装的设备能监控我的身体变化，并实时把数据传送回去。

“没问题。可以继续。”我回答说。

“同意。”方场长的语气很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