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直道相思了无益（二） (1/2)

这次，太史钰终于见到她心心念念的珺哥哥了。

身边没了齐琬这种专门拖人后腿的蠢货，谢珺琰今天过得不可谓不是顺风顺水，他猎得多，且猎得好。他将所有猎物依次呈上时，一下子就打击了周围不少的世家公子，他们一个个看看自己的猎物袋，又看看谢珺琰的，顿时连上交清算的念头都没了。

这到底是什么人，居然猎了一只黑熊！

皇帝看到谢珺琰所猎的黑熊，也不免眼前一亮，心中对这个陌生的小辈多了几分关注。站在皇帝身边的公公高声询问：“可还有他人要清算上呈猎物吗？”

“若无他人再上前，我看此子可为第一。”皇帝面上带笑，偏头轻声对皇后说道。二人看向谢珺琰，眉目中皆透露出几分赞赏之意。

“我记得，太史公子还未清算过猎物，不知他今日收获如何？”

“是啊是啊，若是太史公子，应当也有拿得出手的猎物啊。”

“没错没错，这人呢？怎么不见他出来啊？”

……

不知是谁在人群中突然提了一句，紧接着就引发了遍地争论。

“哦？丞相之孙还未清算？”皇帝挺了挺身，像是因久而坐腰背酸痛，“那就快快请上来吧。”

太史铭面露难色，还是从人群中挤了出去来到圣前。

他本是不想上交清算了的，虽说他猎了只鹰，是比寻常鸟兽稀奇，但是谢珺琰的黑熊无论在体型力量还是凶猛程度上都要胜过他，他也不愿再上去献丑了。但是人生在世总有事与愿违，这些士族子弟中总有人不愿放过他。也罢，清算就清算吧，反正谢珺琰的学识人品御射都是他心服口服的，输给他也不算难堪。

他将三个麻袋排好放在地上，手上的鹰放在最末处。

皇帝身边的公公走过来，拆开麻袋一一查验，报出来的无非是猞猁獐狍等寻常野兽的名字，报到后面，人群中已经开始有人面露讥讽，看起他的热闹来了，窸窸窣窣的小声议论一时不绝。

“咦，这是何物？看起来并非一般山鸟。”

“这是一只鹰。”

太史铭话音刚落，四下突然安静了几秒，尔后立马又七嘴八舌的谈论起来，只是这次少了嘲笑，多了惊叹，但太史铭并未因此面露喜色，反而是苦笑一声。

“竟是一只鹰，太史公子果真是头角峥嵘。”那公公闻言一怔，先是恭维了太史铭一句，之后便转头询问，“皇上，这太史公子猎的鹰，与谢公子猎的黑熊，您看……”

皇帝显然也正在思考这个问题，显然有些为难，这时在一旁的齐琬倒是沉不住气了，他走到众人面前，振振有词地说：

“鹰是比寻常山鸟珍贵些，可到底也不过是一只鸟，怎能跟这凶猛异常的黑熊相提并论，父皇，要儿臣说，肯定是谢珺琰胜出啊，父皇您说——”

“不过一只鸟？你可别忘了方才是谁险些吃了它的大亏。”齐衍立马打断了他那煞有其事的分析。

“三哥你……”齐琬被他这么一堵，顿时也觉面上无光。

“好了好了都别吵了，朕也觉得琬儿之言，有几分道理。”

谢珺琰在帐外，听到皇帝说这话几乎要抑制不住心中的喜悦。太史铭像是早有所料，已在心中斟酌向谢珺琰道喜的说辞了。

“此次狩猎大典夺魁人选就为谢——”

“皇上，”就在谢珺琰几乎要当选之时，一直在旁未发表意见的皇后却突然出声了，“臣妾方才不曾细瞧，如今仔细看了下，太史铭猎的不是一只普通的鹰，是一只海东青啊。”

皇后此言一出，帐外众人更是与炸了锅一般，言论风生。连已经举起手要恭喜谢珺琰的太史铭都愣住了。

“什么，竟然是海东青！”

“不得了，那当然是海东青更为难得……”

海东青乃所有鹰类中最为凶悍的一种，《本草纲目》有言，“雕出辽东，最俊者谓之海东青”，更有传言说十万只神鹰里才出一只海东青，故谓之“万鹰之神”。

这海东青与黑熊之争，高下立见。

少年人方才意气风发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

皇帝听闻这是只海东青，龙颜大悦，当即从帐内走了出来，惹得帐外众人慌忙齐刷刷跪了一地。

“好，好，好!”皇帝连着的三声叫好足以表明他对太史铭的满意与这场比试的结局。

“太史铭今日猎得海东青，冠压群雄，当为狩猎大典之魁，壮哉我东齐好儿郎，与天不老，与国无疆！”

“与天不老！”

“与国无疆！”

……

众人呼应之声一浪高过一浪，连还在诧异中的太史铭都被这气氛感染了。纵他生来体弱，不可像父亲一般为国浴血，上阵杀敌，但大丈夫生于天地间，心中自有豪情万丈，凌云壮志，在这撼天动地的呼喊中声，也渐渐展现出更为明朗的笑来。

那时太史铭立于高台之上，手中接过狩猎大典第一才能获赐的蟠龙金箭，风吹过他的衣摆猎猎作响，翩翩公子，风华正茂，举世无双。台下端坐的岚郡主往日一贯矜持自傲，却在今日，只这一眼便瞧红了脸，将那身影深深刻在了心底。

红尘万里风云剧变赴苍龙，少年不识爱恨一生最心动。

旁人皆未注意到，喧嚣鼎沸之中，有一人默然离去，面色寂寥。

那个背影太过落寞，像把刀一样扎在太史钰的心上。她脸上因哥哥夺魁而展露出的笑颜一下就淡了，取而代之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