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画师 (1/2)

一个人穿的破破烂烂，披头散发的走在街上，他头发上有些草叶、土屑，身上还散发出一股浓浓的异味。靠近他的人总是皱眉绕道，一旁路过的小妇人见到他都互相悄悄讨论，寻他的玩笑。

街上的商贩正叫卖着颜渊的名画。

一群富绅聚在摊前，对着画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一个人说:青年颜渊，年不过弱冠却擅长画画。十二岁水墨下的竹兰就令乡中大师肯定。实在是神童！

乡里街坊间也都流传着他的奇事。

另一个人说，颜渊的画太过逼真，若是画人、动物，里面的那些生灵就活了，能从画里头跑出来，所以他很少画人或者动物。

偶尔颜渊起了兴致，他也从不给动物画眼睛。

有的传闻更离谱，说是颜渊其实是个仙人，别人对他三两句说出一个地，他就能完完整整的画出来。

其实，每次别人和他描述心中那个地方，他都会元神出窍，飞到了那儿，好好地游玩一番。仔细的瞧了瞧，随后再回来作画。

如今，颜渊面见圣上，献出山河壮丽图之后再无音讯，他的画也变得千金难求。众人站在那儿看着那幅画，一阵唏嘘。

这个落魄的人饥肠辘辘，看样子赶了很久的路，大风一吹这人感觉就会倒。

他蹲在路一旁歇息。那小贩还在扯着嗓门喊着：“颜渊的真迹！颜渊的山水画，只此一家！”

落魄人抬头看了看挂在那儿的画，不屑的笑笑，摇摇头。

一个路人瞧见了，蹲下来拍了拍他的肩膀，问道：“别人都在议论他的好，怎么唯独你嗤之以鼻呢？”

落魄人看了看这个虎背熊腰的汉子，站起来很正式又很自然的向他拘礼，回应道：“壮士，何必理会一个乞丐的想法呢？”

汉子上下看了看落魄人，心想，此人不一般啊，怎么会如此落魄。

随即，汉子也站起来抱拳回礼道：“咱这人就是爱打听闲事，原下谈吐举止，哈哈，却不似一般人啊，又有了想听得打算了。”

落魄人回到：“我…”

壮士摆手打断了他的话，回到：“这里不是聊天的地方，咱去茶馆。说完，拽着落魄人的胳膊走了起来。

颜渊便跟着壮汉又走了几步，在路旁小店点了几盘小菜。

颜渊看着桌上的饭菜，眼睛直勾勾的，还流了口水。

壮汉忍住不笑，小说道:“看你多日没进食了，不如这顿我请。你自便吧。”

落魄人谢过壮士，不顾及形象，碗筷都不拿，下手便抓着鸡腿啃起来。

壮汉看了看正吃着狼吞虎咽的落魄人，笑了笑端起茶慢慢喝起来。

落魄人吃了一会，舒口气，说道:“谢谢壮士茶饭之恩。”

壮士爽朗地拍了拍大腿，笑了笑问道：“刚才，众人都在讨论颜渊的画怎么怎么好，怎么阁下偏偏？”

落魄人说：“其实我就是颜渊，那画是假画。”

壮士眯了眯眼睛，问到：“你是颜渊？颜渊可在皇宫享受锦衣玉食呢！”

落魄人摇摇头，再次说到:“我就是颜渊。”

壮汉看他认真的表情不似开玩笑，又问道：“你真是颜渊？”

颜渊亮了亮残缺的右手，说道：“颜渊其实早就死在皇宫里了，现在在你面前的只是个将死的废人，既然壮士想听故事，我不妨就说一个。”

壮士点点头。

我颜渊因水墨画出名，广交文人雅士。

其中，有一个要好的朋友叫怀德，他是和安寺云游的僧人，见识和眼力均超出常人，我视他为知己。

那日，我与怀德师傅在集市看到一幅佳作。我与他对画讨论时，被一个举止高贵的路人听见了。

他邀我们去他家做客，说是请我们看天下珍藏。怀德师傅没有去，临走时他反而告诫我，看了天下，莫迷失了自己。

我没有听他的话，抱着看看世面的想法，跟随此人离去。可谁知道，这贵人竟然是皇上。

颜渊那日看尽天下珍品，皆感觉过于凡俗，不免有些恃才傲物。

晚上，我与皇上同饮，出言不逊得罪了丞相，说他家中藏物粗俗不堪，实在使常人难以入眼。

群臣大笑啊，不知嘲笑我还是丞相。随后我又借着酒劲夸下海口，说要赠与皇上一幅独傲天下的画。

皇上当然大喜啊，但是丞相那边唉！

颜渊第二天酒醒，心中后悔莫急，但颜渊断不能欺君啊！

于是我便用心画了几幅，皇上果非常人，颜渊每每落笔，皇上便道出颜渊的心意。

丞相那天在我做完画后却说，画虽有高水准，独傲天下却不行。

皇上一开始还为我说话，我自己也觉得画的不好。

后来我又画了几幅献给陛下。

但每次献图，总有人指指点点，对我的画提出不好的评价。

日子久了，陛下也觉我无能，不过一介凡夫俗子。

有次看到我正要做完的画，冲我一笑，便离殿而去。

我顿时感觉被轻视了，便较真起来。

天下美图，除了构图，想要绝世无双，当然需要最好的颜料。

于是，我恳请皇上赐予各种矿石珠宝，交于能工巧匠，磨出天下最好的颜料。

我花了三年，终于献给皇上山河壮丽图。

然而，那些“颜料”啊唉，我自己却起了贪念，私吞了剩下的珠宝、玉石。

那日献图，皇颜大悦。不料，朝上无数御史此时突然弹劾我耗费国库，私敛钱财、祸国殃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