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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爷伸出手挠挠他的大脑袋“认几个字也好。明天你带她去拜拜吧”

虎春炸了“哪有女人家带孩子拜师的，你这爹还没死呐。”

两对虎眼互相瞪视着对方，虎春没耐性转身出去没入了漆黑的夜晚。

张四爷看着跳动的煤油灯“妈的，我张四家竟出了个认字的人。”唾沫吐下翻身睡了。

这边虎春久久没有回来，夏妈先伺候二丫洗脚睡了。迷迷糊糊间听到有人喘着粗气回来了。带了不少东西。

二丫起来摸纸媒子点灯。虎春骂她“大晚上的还不睡呐，讨打”

二丫试探着说了一句“你不也没睡？”

虎春嘿了一声，小屁丫头还敢回嘴。

“你买了什么？”

“你管呢，一边睡去。”说罢虎春也去厨房打水匆匆洗了脚睡下。

“这么晚还有人做生意呐”

虎春给她一下“谁让有你这么个祖宗呢？”

第二天早饭，张四爷数出十块大洋给虎春，虎春一把抓了，唏哩呼噜吃面条。到了出门的时候，张四爷说带二丫去吧。

虎春眼睛一棱“男人的事，关我屁事”

四爷昨天考虑一晚，也觉得自己去最好，于是不再推脱，装上昨天虎春深夜出去置办的礼品，抱二丫坐上车，回头对虎春说“十块钱给我”

“什么十块钱，我不知道”甩手就走，气得四爷直跺脚“妈妈的，你就直接给我贪啦”

四爷回屋，又去拿钱。二丫特别乖巧，一直望着她爹的手

四爷才丢了十块，心情正不好，“没有你的，都是讨债鬼。”

四爷想了想，吩咐车夫，先去书店买纸笔。

车夫掉头就跑了，买了一块石板和一些石笔。和一些下等的纸张，一直毛笔一块墨盒。想了想咬牙又买一本书。

二丫没想到能得那么多东西，闭住嘴不敢说话。

装了一包袱，四爷带着二丫跨出门，“你还有没有想要的”四爷对着糖葫芦说。

二丫没缓过神来，说“还想要支钢笔”

四爷吓一跳“还要买！”眼睛瞪得溜圆。把二丫扯进去，有让她挑了一支钢笔“怎么这么贵，抢钱呐”

店小二过来赔小心，说了无数好话。最后四爷又半价带走一瓶墨水了事。

按二丫初学的阶段，有一块石板石笔就够了，本不该买这么多东西。可四爷还是狠心买了“妈妈的，这得拉多少车才赚得回来。”顺手给了二丫一下

又买了一串糖葫芦“就要糖葫芦多好。”

二丫笑得合不拢嘴，非要把糖葫芦给爸爸吃。

“吃吧你，别招我”

车夫也笑道“到底四爷英雄，别人家那能供小姐读书识字的，吃饱就不错了”

四爷踢他一脚“哼，四爷并不和你们相同”

四爷一路哼着小调，到了医馆时间还早，便认认真真的拜见了，送上礼物，学费。

卢医生大叫破费了破费了。卢医生是个文绉绉的老中医，张四爷是个蛮横惯了的道上人。

彼此无话，敷衍几句便出来。二丫送他爹到门口，四爷说“好好学，再像上回那样，保管打断你的腿，进去吧，晚点使人来接你。”

既成了正式学生，二丫也更放心没了顾忌，刺绣那边也不去，只偶尔和三个女孩儿玩玩。

倏忽半个月过去了。王妈回来，夏妈虽然舍不得这份工，也只得含泪走了。

左先生来过几次，听说二丫家里支持上学识字，非常高兴，下次再来便送了一包书给二丫。这可是很珍贵的东西，二丫高兴接了。

在医馆，二丫进步神速，很得卢医生欢心，二丫跟着这个老中医，也多识了草木虫鱼之名，背了不少药方子。

周老七把二丫拉回家，晚饭时一个年轻人进来拜访，二丫一扫，吓得把口里的饭喷出来。

灯光中，这个年轻人剃了个溜圆的光头，脸颊上一块疤正在泛红，结实挺拔的身材架子，宽阔厚实的胸膛，蒲扇似的大脚。

四爷给这个年轻人心里喊了一个好儿。但只闭眼喝酒不说话，虎春也对这个年轻人有好感，给了二丫一个眼色。

二丫会意“你是谁呀”小姑娘脆生生的问他。

“我、我是凭城”还真是半天戳不出一个屁来。

二丫只好又问“你是想到我家拉车吗？”

那个汉子憋红了脸“嗯，看见过建平车场的车队”

四爷慢慢放下酒盅“小子从哪来啊，成家没有？”

凭城便吞吞吐吐地说了自己是如何失去了双亲与几亩薄田，乡间活不下去了才逃进城里卖力气挣钱吃饭。

四爷夹了一个肉丸子进口，半晌“四爷的规矩你要知道，没家眷的光棍汉可以白住四爷的房子，可不许打架拌嘴，闹事的立马滚出去”

虎春帮腔“他是个老实人”

“车份儿三毛，出半天或整天你看着办，必须当天结清，四爷这里没有社钱的话，若是耍滑头，四爷叫你尝尝滋味儿”

那年轻人一一答应了，二丫揣摩着四爷应该很看得上这个能吃苦踏实的年轻人，于是道“王妈，添碗筷馒头来”

王妈对这个不知哪里来的毛头小子就然可以吃饭，而自己只能吃剩饭非常不满，呶呶不休的抱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