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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春姑娘的精明能干是出了名的，郭大嫂也不回驳，只是叫虎春快些洗手松快松快。

话音没落，二丫就端着水盆过来了，虎春恨自然的一洗，二丫边去把水倒掉。

郭大嫂赞叹“你们张家两个女儿都是个顶个的棒。”四爷本来高兴的脸一下子垮下来，骂骂咧咧的进了屋。

绝户的家，女儿再能干也顶不过一个傻儿子啊。

吃饭途中，虎春对郭大嫂说想把二丫送给他做学生，二丫把脸埋在碗里，频频对她爹使眼色，表示不想去。张四爷说“那你的账谁帮你算？”

虎春早瞄见这两的眉眼官司，一巴掌拍在二丫背上“个大懒怪，就知道偷懒，养你干什么呢？昨天谁给我说想学东西的？今儿个就犯懒，小心我揍你。”

二丫被打的眼泪汪汪，不敢说话。

郭大嫂也不管，一边大口大口往嘴里塞菜，一边含混不清地说“虎春姑娘，嗝，不要，呜好吃”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虎春一锤定音也望着张四爷不容反驳的说“可怜我没有个妈，至今不会女孩子家裁裁剪剪的事情，二丫该学的一样不能少，能容她天天就傻玩？”

二丫弱弱的反驳，“我哪有傻玩，每天都做事”

虎春筷子一扔“不去是吧，明天就把王妈辞了，你把她的活全干咯！”

厨房里的王妈听到半截冲出来，又哭又叫“虎春姑娘诶，你怎么就要辞我，我一家老小还等着我的工钱吃饭呢，你要是辞了我呀，我全家就要饿死喽，了不得了。。”

二丫，眼睛都瞪大了。虎春一拍桌子“成了，王妈，没你的事，别在这哭。”

几下就把王妈打发回厨房。

二丫没办法，只好啃碗玩儿，虎春又是一下，“你是吃碗呐还是吃饭呐！”

背上被拍得很痛，二丫嘟囔一声只得开始吃饭。

做针线呢，就得有耐心，坐得住，二丫在灯影下给郭大嫂当助手，递送东西，穿个针孔。

虎春在账房，不停处理这等在这里的车夫，收车的检查车辆情况，收车份儿。拉晚趟的，给他们选车，叮嘱不准把车拉坏了，不然就要骂起十八辈祖宗。

她竟然还有空望望亮着灯的屋子，想着怎么安排二丫去当裁缝。

喊王妈扫了院子，虎春转过身蹵进了小屋子。二丫人小显得眼睛又大又亮，虎春看了欢喜。

“我这丫头跟着你学几天裁缝怎么样？”

郭大嫂只是推脱，千不能，万不肯，自己没手艺，到耽误了二小姐。虎春冷笑了一下“甭说客套儿话吧，我自是有学费给你。”

这下郭大嫂忽然又换了态度，忙不迭的奉承“虎春姑娘说话我没有敢不答应的，二小姐什么时候来？”

虎春沉吟一下，啧啧嘴“上半天车厂事情多，她也学学帐，这样，吃过午饭，我使人拉车送她去，晚饭前接回来，你看行不行”

“那当然没问题，二小姐什么时候有空什么时候来。”

“你家里……”

郭大嫂会意“虎春姑娘怎么就忘了？我大儿子，二儿子跟着他爹去河南学生意，止过年才回来呢，家里只有三个女儿，保准儿不会冲撞到二小姐。”

虎春放了心“我的脾气你知道，甭叫我访出个不来，若有什么，定不叫你好过”

二丫觉得姐姐有些太强横了，哪有这样拜师傅的啊。

郭大嫂到不觉得奇怪，虎春的名头太响了，方圆三十里的人都是有心理准备的。

然后舔着脸慢慢凑过去，“虎春姑娘，只是这钱……”

虎春回头“一个月两块大洋”

郭大嫂立刻说“只怕少了吧”。

虎春回嘴“不在你家吃，只一下午，还能帮你做做事，倒是你赚了呢”

郭大嫂脸上讪讪的，便同意了，定下这批衣服做好后二丫就天天跟着她学做女红裁剪。

回到房间，虎春打来洗脚水，戳了一下二丫“从小就是赔钱货”

戳得二丫直泛痒痒，没提防一脚踹在虎春嘴上，“哎哟，小贱胚养的，还敢踢老娘”上去呵二丫痒痒，笑得喘不过气来。

二丫怕了虎春往被子里面钻，虎春倒了水回来，“明年做衣服就全部由你来做”

二丫弱弱的说“做不出来怎么样？”

“打断你的腿！”

“做衣服很难的，一年学不会。”

“那两年，学不会就卖了换钱。”

晚上，睡着睡着，虎春觉得有东西抱着她，骂了句“不热啊”到底没有推开。

郭大姐是熟练工，不过七天，张四爷两件衣裳，一套裤挂，虎春两身衣服，二丫三身衣裳还有一件特制的加厚旗袍，三床被套，几张剩余布料做的小手帕，小包袱，几双鞋全部完工。

得银三块大洋，喜滋滋的走了。

接下来就是新年，所以约定过了十五二丫再过去。

大家虽然穷，可过年到底是美滋滋的，城里城外大家都换上了新衣裳，没有新衣裳的，也把旧衣服洗得干干净净，到处都是请安声、恭喜声。还有小孩子噼里啪啦放鞭炮的声音。连街边的乞丐都能讨到点荤汤腊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