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狼子野心初现 (1/2)

“李静忠……”皇帝依旧有些恍惚，“他来做什么？哦……他也是来护驾的吧？快传！快传！”

然而在场的其它人却不像皇帝这样乐观。因为李静忠说话的语气，透着十足的得意。这哪是危急关头护驾之人该有的语气？

但皇帝已经开口召见，旁人也不好再说什么。于是高力士清清嗓子，向楼下喊道：“传！”

不多时，响亮的脚步声传了上来，李静忠满面春风地走上二楼，向皇帝躬身下拜：“臣李静忠拜见陛下！”

除了皇帝以外，人们的脸色霎时一变。往日里，李静忠总是自称奴才，今日却以“臣”自称，不能不让人震惊。

要知道，身为宦官自称臣，本身就已是僭越。得宠数十年的高力士，都从未敢以臣自称。

“平身平身，”皇帝见李静忠的神情，以为他有什么妙计，顿时也跟着高兴了起来，“快说说，你来见朕，有何事要讲？”

“臣要向陛下贺喜啊！”李静忠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这……喜从何来呀？”皇帝满是不解。

在场众人脸上的疑虑更重了，他们实在猜不透李静忠究竟在打算着什么。

李静忠挑衅般地环视了一下众人，而后咧嘴一笑，朗声道：“陛下祖孙相见，自然是一件天大的喜事！”

此言一出，在场人中除了皇帝与贵妃外，皆惊得目瞪口呆。他们都知道，李静忠所说的便是陆羽。他们也知道，按照原定计划，总有一天李静忠会将此事让皇帝得知。但没人想得到，他会在此时的局面下，将此事告知皇帝。

看着李静忠得意的神情，了解内情的人都隐隐觉得不安，想要阻止他下一步行动。但事发突然，人们一时间都想不到什么好主意。

于是，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李静忠继续说道：“陛下，您瞧瞧陆将军，您不觉得，他长得像某位殿下吗？”

“嗯？”皇帝将他那有些浑浊的双目转向陆羽，脸上显出了思索的神色。

被皇帝如此看着，陆羽下意识地偏过头，想要避开那探寻的目光。

但这时，就听李静忠接着道：“陛下，我再提醒您一句，开元二十五年，三王赐死……”

想到生父的冤死，陆羽心中顿时升起一股恨意。在这股恨意的操纵下，他不再躲避皇帝的目光，而是竖起双眉，恶狠狠地瞪了回去。

“啊！”皇帝惊得大叫一声，用发颤的手指指向陆羽：“你是瑛儿的、你是瑛儿的……”

“陛下果然圣明！”李静忠赞道，“陆将军正是前太子殿下的血脉！今日祖孙相认，臣为陛下贺！”

“呵……”皇帝笑了起来，眼角有浑浊的泪水溢出，也不知是喜是悲，“看来朕真是老迈昏聩了，这孩子朕见过那么多次，若不是你今日点醒朕，朕还真没发现他与瑛儿长得竟如此相似！”

“孩子，你来！来！让朕好好看看！”皇帝朝着陆羽招手道。

但陆羽不但没有依言上前，反而后退一步，拉开了与皇帝的距离：“陛下，十九年前，您一道旨意赐死了我的生父，我也怕自己也像我父亲一般，被您一道旨意给赐死了，所以我还是离您远些的好。”

“你是在怪我啊！”皇帝脸上渐渐显出了悲色，默默地收回了手。

“臣还有一事禀告。”李静忠又开口道。

“还有何事啊？”见自己的孙子责怪自己，皇帝的神色很是难看。

“俗话说祸福相依，臣还有件难事想向陛下禀告。”李静忠故作为难地道。

“日后再说吧，如今朕的难事已经够多了。”皇帝苦着脸挥了挥手。

但李静忠却没有就此停下，他微微一笑，问了皇帝一个问题：“陛下，您没注意到，外面已经开始安静下来了吗？”

皇帝一愣，接着他目光一凛，明白了李静忠此言所指。

“你是代表那群叛逆来的吧？”皇帝的声音瞬间沉了下去。

“陛下此言差矣！”李静忠正色道，“如今的叛逆，是以安禄山、史思明为首的叛军，还有已经伏诛的奸相杨国忠、韩国夫人、秦国夫人一众。除此之外，哪里还有叛逆？”

“姐姐们也……”杨贵妃掩面而泣。

“我们可都是匡扶社稷的忠臣啊！”李静忠这句话说的义正言辞、掷地有声。

“好！好啊！”说着，皇帝起身来到窗边向驿馆外望去。只见数万大军都聚集在驿馆的西门前，遥遥地望向这里。

他们的面前，隐约可见数个被长矛挑起的人头，想来当是被杀的杨国忠等人。

龙武军与羽林军将士如雕像般矗立，没有一丝声音传出。但这份安静中却是一股无形的压力，压得这座小楼摇摇欲坠。

“那你就说说，你们这群匡扶社稷的忠臣，现在想要做什么？”皇帝的目光雪亮如刀，似乎已彻底变回了年轻时那个英明神武的帝王。

然而一旁的高力士等人却只是在心中暗自叹了口气。

因为皇帝清醒地太晚了。

如果在安禄山根基不深时，高仙芝镇守潼关时，甚至是哥舒翰上书苦谏时，皇帝能像此时这样清醒，那一切都将是另一个模样了。

可惜，这世上没有如果。

“也没什么，”脸上带着笑意的，只剩下了李静忠，“只是将士们说了，他们虽然为国除奸，但未得陛下旨意，终是以下犯上，所以将士们说，他们没脸继续留在陛下身边，打算解甲归田。”

“好一个解甲归田。”皇帝冷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