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八章 此剑之意 (1/2)

庸州玉柳郡，铁匠铺子还在，只是经年的风吹雨打，泥墙已经塌了半边，荒草丛生，蝇虫乱飞。

洛十一只一挥手就清退所有杂草，走进铺子里，他看见了一样东西——师父当年打铁所用的铁锤。

铁锤以油纸和布匹层层包裹，放在避雨的格子下，打开包裹后，却还是锈迹斑斑。

莫藏锋当年离开之时是带走了这柄铁锤的，但现在它却又出现在这里，并且是被人精心包装放在这里几年的时间了。洛十一若有所悟道：“师父是特意将它留在这里给我的，他知道我有朝一日会回来。”

“师父为什么要留一把锤子给我，是因为……我有一天会用的上它。”他静静地分析着。

“这是师父锻打彩衣剑的铁锤，我什么时候才会用上它…我什么时候……”

他举起彩衣剑，顺着剑柄向上看，九格剑骨依次点亮。

“是了，九格对应九境，如今我要成圣，九数已经不够。这把铁锤，是师父知道我有朝一日会成圣，所以留给我的，让我自己铸出最后一道剑骨用的。”

莫藏锋当年刚开始铸剑的时候并没有想到剑主人有可能入剑圣境界，毕竟圣境对于他一个七绝境来说只是天方夜谭，可是他后来见到了自己的徒弟，改变了心意，并且决定将这份未完的工作交给自己的徒弟去做。

这样就能说得通了，洛十一心想。

“可是师父，是什么让你相信一个连入尺都难的少年有一天可以成圣呢，你总不能连计心为我换心的事情都能预测到吧。”洛十一喃喃自语，却没有人会回答他了。

“又是什么让你相信一个根本不会打铁的半路学徒能为你完成最后一道剑骨呢？”

洛十一坐在铁匠铺，思索了一个下午，一手握着锤子，一手握着剑，呆呆地盯了一下午，没有人知道他是在怀念当年的时光，还是在思索剑的事情。

日落之时，有砍柴归来的樵夫经过此地，久无人迹的铁匠铺居然被人情理干净，樵夫有些惊喜，正准备和这个外地来的傻小子打个招呼，却见到他举着铁锤和剑，一句话不说傻傻地盯着，樵夫以为遇到了个傻子，就没敢开口，漫不经心地绕开了铺子往村子方向赶路。

“这位大哥。”洛十一忽然开口。

“你…你有什么事情啊？”樵夫见了他手中的剑，吓得有些结结巴巴。

“我想请问哪里可以买到上好的木炭。”

“木炭？”铁锤、剑、铁匠铺、木炭，樵夫笑道，“你要开炉啊？”

“是，我要开炉铸剑。”在樵夫惊讶的目光中，洛十一轻轻抖手，铁锤上的所有锈迹瞬间抖落，化作夕阳中橙红色的飞灰，铁锤焕然一新。

洛十一要开炉铸剑，他想铸出最后一道剑骨，只是一道剑骨，也许不会太难。是不是只要铸出十格剑骨，他就可以入圣？他不知道，也不去想，他想的东西只有：师父留给我的事，我就要做完，做好。

洛十一在铁匠铺安稳睡了一觉，到第二天，开工，生火，烧料。

彩衣剑已是成品，如果按照常理，只有将剑重新熔锻，不过彩衣是活剑，熔了她就是杀了她，洛十一也有自知之明他绝对没有办法以一己之力铸成一柄活剑。所以他打算只将末端烧软，重铸，锻打出剑骨来。

先得其形，能不能得其神他也不知道。打铁这件事他懂的太少，毕竟他只是个半吊子学徒。

然而这件事情的难度超乎他的想象，只是第一步将剑烧软就几乎无法做到，彩衣剑的用材远好过长灾，她所用的合金比玄铁更加坚硬，无论怎么烧，剑还是丝毫不变形。

洛十一甚至以自己的阴阳真气加持炉火，却还是不见效。整整一天，徒劳无功。

第二天，仍是徒劳无功，第三天，仍旧是如此…

附近砍柴的村民们都知道破铁铺来了个傻子，每日只知道生火烧剑，见久了大家都对他的存在习以为常了，甚至会半调笑的和他打招呼。

“小铁匠，今天还没烧化呢？”

“还没呢。”洛十一回了他们一个笑容。

这种生活足足过了一个月的时间，洛十一甚至怀疑师父是不是想用这种办法锻炼自己的内力，可是事实证明他想多了，他的内力仍旧只能以极其缓慢的速度提升，一天比一天慢。

越是临近九境顶峰，内力提升就越缓慢，难怪陆行圣等九境高手几十年时间也不曾到达真正的九境圆满。

原来不是什么投机取巧，真的只是他没本事，才会一个月毫无作为。

洛十一有些烦躁，烦躁完之后又不禁笑了出来，当年莫藏锋教他打铁的时候也是这样，一个月不教他任何武功，他以为师父是将高深剑法藏在锻铁的过程里，之后才知道，原来莫藏锋真的只是想让他学打铁而已。

他由衷的笑了：“师父，不管我到了什么境界，你总是还有东西可以教我；你都走了这么久了，我却觉得你还在我身边。”

他甚至下意识看了一眼侧前方，当年莫藏锋躺在椅子上乘凉的位置。

人生三般苦，打铁撑船买豆腐。炉火照天地，红星乱紫烟，几十年如一日枯燥而又劳累的锻铁生涯，其中寂寞只能诉与跳动的火苗。

洛十一想明白了：“师父留给我一把铁锤，真的只是想让我打铁而已。”

好，那就打！

他脱了上衣，学着师父的模样一板一眼地用铁锤敲打剑尾，叮当，叮当，每天日头初升就打，到了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