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白鹿殇 (2/2)

“还巢，我给你讲个故事。”

“好啊。”她很开心，她觉得他今天格外的温柔。

“这是件真事。我小的时候，在一座大城里做杂役，有时要进山砍柴、割草，采些普通草药。有一次，我遇见了一只鹿，一只小鹿，一只浑身纯白的小鹿。”

郑还巢眼中亮着光彩：“白鹿哇，一定很漂亮吧。”

“很漂亮，毛皮细腻，眼睛很大，比你的大得多。”

“你又挖苦我。”

“可是那只小鹿很可怜，它的母亲死了，不知是被野狼咬死，还是踩了捕兽夹，总之我等了很久，母鹿也没有回来。”

“它好可怜，十一你要帮帮它。”

“我想帮它，它却很怕我。我在它周围垒起一道石墙，又用野草遮盖，然后到附近村里偷了母猪的奶水喂它。”

“偷奶水，那要怎么偷？”

“你想知道？”

“不想！”

“那只小鹿其实已经断了奶，但它还是很喜欢喝奶，它也因此不再怕我，从那以后我经常带一些吃的给它，别人用烂掉的菜帮子喂猪，我却用最嫩的菜心养它。”

“我就说你是个好人，你真好。”

“它长得很快，也很健康，所以我就拆了围墙，让它自己出去觅食。”

“它能自己活下来吗？”

“没问题的，它和其它的鹿没什么不同，只是不怎么合群，但是它有我，后来我也经常去山中看它，它也记得我。”

“真好，故事完了吗？”

洛十一看着她的眼睛，继续说了下去。

“十天之后我又见到了它，就在城中。”

“它来找你了？”

“不是，我见到它的时候，它已经被剥了皮，切下半边炖了一锅肉，家丁说肉不值钱，值钱的是那一身纯白的毛皮。”

“……”

“抓到它的下人根本不会打猎，他是上山砍柴的。他兴致勃勃地向我们吹牛，说在山上见到一只白鹿，那只鹿不仅没有逃，反而跑到他身边用头顶蹭他的手背，于是他顺手用柴刀割断了白鹿的脖子。后来他被其他人骂了一顿，因为那一刀割坏了皮毛，否则那张鹿皮能卖到更多。”

郑还巢很想骂他，但是她却哭花了脸。

洛十一说：“今晚你睡床吧，天气热了我想睡地上。”

于是郑还巢抹着眼泪爬到了床上，洛十一睡在那张席子上。

可是她又偷偷爬了下来，依偎在洛十一身边，拽着他的衣服说：“我不去王府了，你带我去浪迹天涯吧。”

洛十一忽然转过身来，一掌拍下，可是打到她的脸颊上时，力道已经轻到可以称之为“抚摸”。

洛十一尴尬地笑了：“本来想狠狠打你一巴掌，给这个故事做个结尾。”

郑还巢又想笑又想哭，抓着他的手不肯放：“你放心好了，我没那么傻的。”

洛十一想起身，手却被她抓住。

“以后我被人欺负，我可不可以告诉他，我有个哥哥叫洛十一？”

“说你有个哥哥就好。”